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梦见爬山、重要考试或者难以完成的事件时,基本上是内心压力过大,现实生活比较焦虑。
许是目前还有目标尚未完成,也可能是内化的高标准自我要求。
由瑾洗完澡便在书桌前坐下,摊开厚重的笔记本,拿起钢笔记下今日的梦。
自小学起由瑾便有写日记的习惯,有时记录着当天发生的重要事件,有时记录她光怪陆离的梦境。
偶尔会写下少女心事,也可能是负能量收集帖。
记录实际上也是梳理逻辑的过程,书写是大脑的二次思考。
“今日又梦见他了,之所以确定是他,是因为那种熟悉的信任感从来没有在其他NPC身上出现过。
有时候我觉得梦里的我应该是喜欢他的,可是喜欢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今晚他是否也会来我梦中一样。
我期盼着,又迷茫着。”
由瑾抬起头看着书架上的一本本日记,单手托脸,嘴角微微上扬。
每一年她都会换一个新的笔记本。
就像手账一样,她也会装饰这些日记本,在书脊上写下时间。
再选择自己喜欢的颜色,画上像年度总结一样的封面,概括着这一年的酸甜苦辣。
由瑾记录下的梦境大多和男子有关。
但诡异的是梦中的男子是没有脸的,准确来说是没有五官。
由瑾看不清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她可以梦见清晰的自然环境,猪狗牛羊等各种生物与非生物。
独独看不清他的脸。
从青春期开始做这样的梦,以前的由瑾最先梦见的是一个黑影,到梦见具体的人类轮廓,是具体的人。
这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由瑾愈发觉得自己离看清男人的真面目不远了。
但是今年,由瑾突然发现她在梦中开始有了感觉。
梦境中被刀刺伤感受到的痛感,会蔓延到她现生身体上。
譬如在梦中奔跑后醒来腿部会有酸胀感,磕碰后醒来手臂上也会有淤青。
以往的梦境顶多是自己在“观看”他人的生活,偶有自己介入,但那也仅仅停留在二次元的维度。
既然自己能感受到疼痛,那会不会以后在梦中受的伤都会影响到现实的身体?
往坏了想,万一在梦中被人捅刀了呢?
这种变化让由瑾觉得记录梦境居然是很明智的决定。
显然,今天的梦境也能验证由瑾之前的猜想,在梦境中感受到的紧张感是能延续到醒来之后,心脏的痛感也是。
这令由瑾久久不能平静。
“也许后面还会梦见生死攸关的场景,那时候可真得考虑如何逃生了”。
由瑾挑动钢笔笔尖在本子上随意乱画,仿佛真的在和男子对话一般。
她轻声说道:“嘛,毕竟……也不是没梦见过死亡。”
既然痛感能“穿越”到现实生活中来,那梦中的男子是不是也有可能同自己见面?
他究竟是什么人?
长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由瑾好像又有点期待了,她笑了起来,双眼亮晶晶的。
闪烁着先前从未有过的希冀。
小腿不由自主地摆动起来,像个小孩儿一样。
渐渐地,她在昏黄的台灯下睡着了。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男子从日记本中,她的笔下飘出来,静静地隐在窗帘的阴影后看着由瑾。
伸出未成形的“手”轻抚趴在桌上熟睡了的女孩儿,手指不出意外地穿过了她的身体。
月光如昼,窗外的风轻轻吹着,窗帘像海浪一般涌动起来。
这一刻仿佛一切都静止,全世界只剩下她和他。
此时的男子只有一团黑影,就像由瑾第一次在梦中看见他的样子,再具体点就像《千与千寻》中半透明的无脸男,隐约能辨认出是个“人”。
此时只有阴影,在月光下甚至都不能形成影子,也像半透明的胶状体。
“它”没有待太久,便又飘回到了日记本当中。
睡梦中的由瑾当然不知道,世界己经开始悄然变化。
她和他之间,也开始有了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