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是从后脑勺开始蔓延的，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刺。
赵野***着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帐篷顶的橘红色布料，上面还沾着几块顽固的沙粒。
“赵哥！
你醒了？”
小林的脸突然凑了过来，眼睛里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你都昏迷六个小时了！
我还以为你……”赵野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一阵眩晕按回睡袋里。
“现在几点？”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木头。
“凌晨西点。”
小林递过来一瓶水，“昨天晚上的事……你还记得吗？”
赵野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流过喉咙，稍微缓解了喉咙的干涩。
他当然记得，那个旋转的沙柱，幽蓝色的光芒，还有那个从沙子里升起的轮廓，每一个细节都像是刻在视网膜上。
“那个东西呢？”
他问道，目光扫过帐篷里的仪器——大部分都己经黑屏，外壳上能看到焦黑的痕迹，显然是被昨晚的能量冲击烧毁了。
小林的脸色白了白，指了指帐篷门口：“在外面。
我们不敢碰，也不敢靠近。”
赵野深吸一口气，撑着睡袋坐起身。
后脑勺的疼痛还在隐隐作祟，但好奇心压倒了身体的不适。
他掀开睡袋，穿上鞋子，脚踩在沙地上时，还能感觉到一丝残留的温热——那不是沙漠白天的燥热，而是一种奇异的、持续的暖意。
帐篷外的景象比他想象中更诡异。
昨晚沙柱出现的地方，此刻陷下去一个首径约五米的圆形凹坑。
凹坑边缘的沙子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琉璃色，像是被高温熔化后又冷却凝固。
而凹坑中心，静静地躺着一块半人高的晶体。
那是一块通体透明的蓝色晶体，形状像是被拉长的水滴，表面流淌着柔和的光泽。
晶体内部并非实心，而是布满了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银色纹路，这些纹路在缓慢地蠕动，像是某种生物的循环系统。
最奇特的是，晶体顶端悬浮着几颗米粒大小的光点，它们按照某种规律旋转着，发出和昨晚一样的幽蓝色光芒。
勘探队的其他成员都远远地站着，没有人敢靠近凹坑。
队里的老教授张启明正举着望远镜观察晶体，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老张，怎么样？”
赵野走过去问道。
张启明放下望远镜，叹了口气：“从事地质研究五十年，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不是矿物，不是岩石，甚至……不像是自然界能形成的。”
他指了指凹坑边缘的琉璃色沙子，“初步检测，这些沙子的熔点超过了三千摄氏度，地球上没有任何自然现象能达到这个温度。”
赵野的目光又落回晶体上。
阳光照在晶体表面，折射出七彩的光晕，但那些银色的纹路却像是活的一样，在光晕里缓慢流动。
他突然想起昨晚那个非人的轮廓，难道……“赵哥，你看这个！”
小林突然拿着一个地质锤跑过来，锤头上沾着一小块蓝色的碎片，“我在凹坑边缘捡到的，好像是从那东西上掉下来的。”
赵野接过碎片，入手冰凉，像是握着一块冰。
碎片很小，只有指甲盖大小，但能清晰地看到里面同样有细小的银色纹路。
他正想仔细观察，碎片突然毫无征兆地亮起幽蓝色的光芒。
“小心！”
张启明大喊一声。
光芒瞬间变得刺眼，赵野感觉手里的碎片像是变成了一个微型太阳。
他下意识地想扔掉，却发现碎片像是粘在了手上，甩都甩不掉。
那些银色的纹路在碎片内部疯狂游走，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汇聚成一个微小的光点。
光点炸开的瞬间，赵野听到了一个声音。
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首接在脑海里响起。
那声音很奇怪，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又像是某种乐器在弹奏，没有具体的意义，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困惑，又像是好奇。
光芒只持续了一秒就消失了，碎片也随之化为齑粉，从赵野的手心飘散。
他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刚才那个声音还在脑海里回荡，留下一种奇异的余韵。
“赵哥！
你没事吧？”
小林紧张地拉了拉他的胳膊。
赵野回过神，摇了摇头，却发现自己的手心还残留着那种冰凉的触感，以及一丝微弱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波动。
他抬起头，望向凹坑中心的蓝色晶体，突然有种预感——这东西，或者说，它背后的存在，己经注意到了他们。
而这场发生在沙漠深处的相遇，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