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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30

第一章:轻松的财富城市的霓虹在夜幕下流淌,如同欲望的河,冰冷而绚烂。

穿过繁华的商业区,在一条被时光遗忘的僻静小巷尽头,有一家没有招牌的店铺。

昏黄的灯光从厚重的玻璃窗后渗出,勉强照亮门楣上古旧的木纹。这里,便是“悔意当铺”。

陈默推开那扇沉重的、会发出轻微***的木门,门上的铜铃响了,声音喑哑,不像迎客,

倒像一声叹息。店内光线幽暗,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纸张和某种不知名香料混合的气息,

仿佛凝固了时间。四壁是顶天立地的多宝格,上面并非摆放古玩珍宝,

而是一个个漂浮着的、氤氲着微弱光芒的气泡,每个气泡里,

都封存着一段被剥离的、属于他人的悔恨。它们无声地起伏,明灭不定,

像无数只窥探过去的眼睛。当铺老板站在柜台后,身形隐在阴影里,

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和一双异常清澈、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他从不寒暄,

只是静静地看着陈默,如同看着一个熟客。陈默也无心客套。他径直走到柜台前,

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一份财报:“老板,典当。”老板微微颔首,

从柜台下取出一枚鸽卵大小、通体剔透的黑曜石水晶。水晶内部似乎有雾气流转,幽深,

能吸纳所有光线。陈默熟练地将右手覆于水晶之上,闭上眼。冰凉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开。

第一个画面涌入脑海:医院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股市信息,

以及母亲带着哭腔的来电:“小默,奶奶……怕是不行了,她想见见你……” 而他,

当时正盯着一组至关重要的K线图,只回了一句:“妈,我这边是关键时期,忙完马上过去。

”“忙完”,成了永诀。他赶到时,只看到一张空荡荡的病床,

和祖母枕边那盒她一直留着、等他回来吃的,已经有些融化的桂花糕。记忆清晰无比,

每一个细节都分毫毕现。他曾为此在无数个深夜辗转反侧,

那盒桂花糕的甜腻气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冰冷,几乎成了他胃里一道无法消化的疤痕。但此刻,

当这记忆通过水晶回流,一种奇异的感觉发生了。

那揪心的痛楚、那蚀骨的自责、那“本可以”的煎熬,正被某种力量一丝丝地抽离。

如同高明的外科医生在进行一场精准的无痛手术,病灶被切除,而健康的组织毫发无伤。

记忆还在,但附着其上的所有负面情感,正迅速消弭。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眼神清明,

甚至带着一丝卸下重负后的轻松。那段关于祖母的回忆,变成了一帧纯粹客观的影像记录,

不再能牵动他分毫情绪。几乎是同时,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银行APP的推送通知显示,一笔数额可观的款项已到账。

数字后面的零,像是一串无声的赞美诗,歌颂着他的“明智”。“下一个。

”陈默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水晶再次冰凉他的掌心。这次是大学时代,

那个视他为兄弟的室友。两人一起熬夜准备投行面试,

对方毫无保留地分享了自己辛苦搜集的面试经验和内部信息。而在最终面试环节,

面对唯一一个录取名额,

陈默“无意间”向面试官透露了室友简历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夸大之处。结果显而易见,

他拿到了offer,室友则黯然离场。事后,他曾被巨大的愧疚淹没,

不敢面对室友失望又愤怒的眼神。此刻,愧疚感正迅速消散。记忆里,

室友那受伤的表情依然清晰,但陈默内心已激不起半点涟漪。

他甚至能冷静地评估当时的选择:资源有限,竞争激烈,最优解自然是排除最具威胁的对手。

情感用事,才是愚蠢。又是一笔款项到账。数字叠加,财富累积。

他依次典当了“因追求效率而苛责下属导致其抑郁离职”的悔意,

“为拿下项目在酒桌上默许客户对女同事不敬”的悔意……一桩桩,一件件,

都是他攀登成功阶梯时,自觉或不自觉踩过的“荆棘”。如今,

他亲手将这些扎在灵魂里的刺连根拔起,甚至不曾流血。整个过程高效、冷静,

如同他处理金融模型中的数据。---回到位于市中心顶层,

可以俯瞰半个城市灯火的豪华公寓,陈默脱下剪裁精致的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流光溢彩的世界,室内却冷清得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

极简主义的装修风格,线条硬朗,色彩单调,缺乏任何带有个人情感温度的装饰品,

像一间设计精美的样板房。手机响起,是苏晓。他接起,开了免提,

走向酒柜倒了一杯威士忌。“陈默,你还在公司吗?”苏晓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刚到家。”他抿了一口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哦……”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今天,我同事小文养了十年的狗狗去世了,她哭得很伤心,我们都在安慰她。

我给你发了信息,你没回。”陈默瞥了一眼手机,确实有几条未读信息,

他当时正在分析一份并购案,直接忽略了。“看到了,但我觉得这种情绪波动没有实际意义。

宠物寿命到了,是自然规律。悲伤不能改变结果,只会影响工作效率。

”苏晓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 frustration挫败感:“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是十年的陪伴!是感情!你能不能有点共情?”“共情?”陈默放下酒杯,走到窗前,

看着楼下如玩具车般穿梭的车流,“共情是最不经济的情绪投入。感知他人的痛苦,

并不能减轻对方的痛苦,反而会损耗自身能量。晓晓,理性才能解决问题。”“可我们是人,

不是机器!”苏晓的声音有些发颤,“我需要的是你的理解,是你的感同身受,

不是你冷冰冰的分析!就像上次,我项目失败很难过,

你给我的是一份《失败原因分析及优化方案报告》!”“那是最有效的帮助。

”陈默陈述事实,“解决问题,才能避免下次失败,才能从根本上消除负面情绪。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苏晓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最终,她轻轻地说:“陈默,

有时候我觉得,你离我好远……就像一个没有温度的影子。”陈默微微皱眉,

他不理解这种感性的指控。他提供物质保障,规划清晰未来,这难道不是更高级的“爱”吗?

那些为琐事烦恼、为过去悔恨的情绪,在他看来,才是成功的绊脚石。典当悔意,

是他做过最明智的投资——用无用的痛苦,兑换实实在在的资源和前进的动力。“你累了,

晓晓。”他最终说道,“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客户会议需要你准备。

”他挂断电话,将杯中残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冰冷的玻璃映出他毫无波澜的脸,

和窗外那片璀璨却隔离的灯海。他没有悔意,自然也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妥。轻盈,富有,

目标明确。他站在财富和“理性”构筑的高塔上,俯瞰着芸芸众生为情所困,为往事所累,

只觉得他们吵闹且低效。至于那些被典当掉的、曾经让他痛苦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并不在乎。垃圾被清理了,房间才会整洁,不是吗?他享受着这份摒弃了负累的“轻松”,

并确信这是通往更高处的唯一路径。

第二章:迟来的赎回悔意当铺仿佛永远停留在时间的褶皱里,无论外界如何喧嚣,

这里只有亘古的沉寂和那些漂浮的、承载着他人重量的小世界。陈默再次踏入时,

心境与以往并无不同,

依旧是来处理一桩“业务”——或许是他自己某段新近产生的、微不足道的悔意,

又或许只是来感受一下那剥离痛苦后熟悉的轻盈感。当铺老板依旧隐在阴影中,

像一尊沉默的雕像。陈默正准备开口,门上的铜铃再次发出那声喑哑的叹息。

进来的是一位老人。他身形佝偻,穿着一件洗得发白、但打理得十分整洁的旧夹克,

脸上布满深壑般的皱纹,呼吸带着一种费力拉扯的嘶嘶声。他的眼神浑浊,

却有一种急切的光在深处闪烁,像在绝望的废墟里寻找最后的火种。他便是老周。

—这个衣着体面、气质冷峻的年轻人与他仿佛处于两个世界——然后径直望向柜台后的阴影,

用沙哑而恳切的声音说:“老板……我,我想赎回,赎回一份悔意。”陈默挑了挑眉,

饶有兴致地退到一旁,双臂环抱,作壁上观。赎回?这在他听来,

如同将吐出去的骨头再捡回来咀嚼一样荒谬。痛苦既已支付,金钱已然到手,

哪有反悔的道理?这不符合他的交易原则。老板的声音平稳无波,如同深潭:“赎回代价,

是典当所得的双倍。这是规则。”老周颤抖着手,

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旧手帕包成的小包裹,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些皱巴巴的钞票和一些零散的硬币。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推到柜台上,

浑浊的眼睛充满希冀:“我……我攒了些钱,还有我的退休金折子……您看,够吗?

”老板甚至没有去看那堆寒酸的钱币,只是淡淡地重复:“双倍。

”老周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佝偻的身躯似乎又塌陷了几分。他喃喃道:“双倍……我,

我拿不出……我那时候,拿了很多……很多……” 他抬起布满老年斑的手,

无力地抹了把脸,“我快死了,查出来的……没多少日子了。我就想,想在走之前,

把那份悔意……找回来。”陈默终于忍不住,用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口吻插话:“老先生,

我不理解。痛苦已经被拿走,你为什么还要花钱买回来?这不符合逻辑。

安稳地度过最后时光,不好吗?”老周转过头,看向陈默,那眼神复杂,有无奈,有悲凉,

还有一种对方无法理解自己信仰的怜悯。他喘了几口气,

才缓缓说道:“年轻人……没有了那份悔,我……我怎么证明,那段爱,那个人,

真实存在过?”陈默一怔。证明爱的存在?靠痛苦?老周仿佛打开了话匣子,

声音低沉而遥远:“我记得所有事……记得她梳着两条乌亮的辫子,

记得她笑起来眼睛像月牙,记得她在家乡的石桥边等我的样子……每一个细节,

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可是,不对劲!

全都不对劲!就像……就像在看一场别人的电影,画面清晰,声音也清楚,

可就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打不破的玻璃。我知道我为了回城的名额,

写了那封断交信;我知道她后来嫁了人,听说过得并不好;我知道我毁了她,

也毁了我自己心里那块最干净的地方……这些‘知道’,冰冷冷的,像石头一样搁在那儿,

但它不痛!一点都不痛!”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溢出,

顺着深刻的皱纹蜿蜒而下。“不痛,我怎么知道我当时有多伤心?不痛,

我怎么记得她收到信时该有多绝望?不痛……我那颗为了她跳动、又为了她破碎的心,

它去哪儿了?!” 他用力捶打着自已的胸口,那嘶哑的呼吸声更重了,

“这份悔……它不只是痛苦,它是我爱过她的证据啊!

是我那部分会爱、会痛、活生生的灵魂啊!我现在……我现在像个空壳子,

带着一堆没有温度的记忆,我……我怎么去死?我怎么有脸去见她?”陈默站在原地,

如同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证明……存在?” 他下意识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逻辑告诉他,记忆本身就是存在的证明。但老周那几乎源自生命本能的悲恸,

像一把钝重的锤子,第一次试图敲击他那被层层“理性”包裹的内核。他典当了所有悔意,

获得了轻松和财富,但他似乎从未想过,那些被剥离的痛苦,

是否也连带带走了些什么别的东西?一些……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属于“人”的东西?

他看着老周那绝望而苍老的脸,那双努力想找回某种“感觉”的眼睛。

一种他无法用数据分析的、复杂而陌生的情绪,

在他冰冷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微小却无法忽视的石子。这不是共情,他告诉自己,

这只是……一种投资的好奇?或者,是一种对违反常规交易行为的干预?

沉默在幽暗的当铺里蔓延。最终,陈默走上前,从西装内袋里取出支票夹,

唰唰地签下一个数字,撕下,放在柜台上,推向老板。他的动作依旧利落,

不带丝毫拖泥带水。“这笔钱,加上他自己的,应该够了。”他的语气平静,

听不出任何波澜,“我借给他。”老周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默,嘴唇哆嗦着,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老板深深看了陈默一眼,没有多问,只是收起了支票和那堆零钱。

然后,他再次取出了那枚黑曜石水晶。这一次,水晶被递到了老周颤抖的手中。

老周紧紧握住水晶,闭上双眼,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脸上的皱纹因极度用力而扭曲,

喃喃念着一个模糊的名字。刹那间,水晶内部似乎有幽光剧烈一闪。

老周干瘦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无形的巨力击中。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呜咽,随即,

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决堤而出,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肆意流淌。那不是无声的哭泣,

是积压了数十年,终于找到出口的悲痛、自责、眷恋与无尽的悔恨,山呼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蜷缩起身体,哭得不能自已,肩膀剧烈地耸动。

那巨大的痛苦几乎要压垮他风烛残年的身躯。然而,在这磅礴的痛苦中,陈默却隐约看到,

老周那一直紧皱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那痛哭流涕的脸上,除了痛苦,

竟奇异般地焕发出一种……近乎释然的充实感。仿佛一个迷失已久的灵魂,

终于拖着残破的身躯,找到了回家的路。那痛苦,不是终结,而是圆满的最后一块拼图。

陈默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感受到老周的痛苦,也无法完全理解那种释然。

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不安,开始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他的心脏。赎回悔意,

不是为了消除痛苦,而是为了找回……完整?这个命题,第一次在他的世界里,

投下了一道无法忽视的、悖逆所有逻辑的阴影。

第三章:可怕的既视感老周赎回悔意时那崩溃又释然的脸,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陈默过于平静的心湖里激起几圈涟漪后,便迅速沉底。

他试图用熟悉的逻辑去解析那天的见闻:一个将死之人,用巨资购买痛苦,

本质是一种非理性的情感消费,是生命末端的脆弱表现。这个结论让他感到安心,

那点微小的不安被成功归档,贴上“已处理”的标签。他的世界,

依旧由数字、逻辑和效率主宰。直到“阿尔法计划”的出现。

公司全球总部启动了一项名为“阿尔法”的精英晋升计划,

旨在选拔最顶尖的分析师前往纽约总部核心部门。名额只有一个,

条件苛刻:需要在三个月内,主导完成一项极具挑战性的跨国并购案,

并且候选人必须承诺在未来三年内,全身心投入工作,随时接受全球调配。这对陈默而言,

不是挑战,而是为他量身打造的阶梯。并购案本身虽复杂,但他有十足的信心。

至于全身心投入和全球调配,更是他一直以来践行的工作哲学——摒弃干扰,追求极致效率。

他几乎在看到计划书的第一时间,就决定了要成为那个唯一的人选。晚上,

他回到那个依旧整洁冰冷、缺乏人气的公寓。苏晓正蜷在沙发上看一部文艺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