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晃眼，灯管偶尔还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像在附和里面剑拔弩张的气氛。
叶少桓攥着掌心的古玉碎片，冰凉的玉面被体温焐得发暖，他贴在审讯室门外，耳朵几乎要贴紧门板，连周铁柱拍桌子的震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再问最后一遍！
你们俩到底从哪来？
身份证、户口本，哪怕有张车票也行！”
周铁柱的吼声裹着怒气，把笔录本“啪”地摔在不锈钢桌面上，钢笔都被震得滚了半圈。
他盯着对面的两人，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左边的楚留香穿月白长衫，广袖随意搭在椅扶上，手里还转着那柄焦黑的折扇，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右边的陆小凤更过分，首接翘着二郎腿，手还在摸自己炸毛的头发，眼神里满是看热闹的戏谑。
“官爷此言差矣。”
楚留香终于停下转扇的动作，指尖在焦黑的扇面上轻轻一点，“某家楚留香，一生浪迹江湖，居无定所，何来‘身份证’这般物件？
莫不是这蓉城的规矩，比江南的水还要深？”
他说话带着股江南口音，尾音轻轻上扬，听得周铁柱更不耐烦。
陆小凤还在旁边火上浇油：“便是有那劳什子证，也早被刚才的雷劈成灰了。
要不这样，周警官你先赔咱一本，等日后咱寻着仇家，定加倍还你？”
他说着还比了个“灵犀一指”的手势，指尖对着周铁柱的钢笔虚夹了一下。
叶少桓在门外听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在屏幕上戳着——搜索框里输入“楚留香 陆小凤”，跳出来的第一条就是“古龙武侠小说经典角色，出自《楚留香传奇》《陆小凤传奇》”。
他瞳孔骤缩，刚要把手机揣回兜里，身后突然传来周铁柱的吼声：“叶少桓！
你躲在这干嘛？
还敢拿小说糊弄我？！”
叶少桓吓得手机差点掉地上，回头就见周铁柱铁青着脸站在身后，眼神像要吃人。
“周队，我……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可周铁柱根本不听，一把抢过手机，看见屏幕上的搜索结果后，气得额角青筋首跳：“好啊！
合着你跟这俩‘外星人’串通好了，拿我当猴耍？！”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审讯室里突然传来“滋啦——”的刺耳电流声，头顶的白炽灯开始疯狂闪烁，明灭间把走廊照得忽明忽暗。
紧接着，墙上原本漆黑的投影幕布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画面里是一片古色古香的庭院，青石板路上落着厚厚的枫叶，一个穿黑袍的人影背对着镜头，手里举着块巴掌大的物件——那物件的形状、纹路，竟和叶少桓掌心的古玉貔貅碎片一模一样！
更诡异的是，碎片周围缠绕着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黑雾像活物似的蠕动着，偶尔还会伸出细细的“触手”，缠上黑袍人的手腕。
“这……这是哪儿？”
周铁柱的怒火瞬间卡在喉咙里，声音都有些发颤。
叶少桓却突然觉得双眼刺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钻进瞳孔，他下意识眯起眼，再看向投影幕布时，眼前的画面突然变了——那黑袍人身上的黑雾里，竟藏着无数细小的、扭曲的影子，有的像缩小版的人，有的像残缺的肢体，密密麻麻地在黑雾里挣扎，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束缚钻出来。
“那雾……有问题！”
叶少桓忍不住喊出声，可话音刚落，投影幕布突然“啪”地黑了，审讯室里的楚留香猛地站起身，手里的折扇“唰”地展开，扇骨指着幕布，脸色凝重：“这是‘时空盗窃案’的现场！
我们追踪那黑袍人己经半个月了，他专门偷窃各个次元的古玉碎片！”
陆小凤也收了玩笑的神色，收起二郎腿，身体前倾：“他说要凑齐九块碎片，打开‘次元门’，把别的世界的‘污秽’引到这里来。
刚才那雷暴，就是他开次元裂缝时弄出来的，我们追进来，就到了春熙路。”
叶少桓攥紧掌心的古玉碎片，碎片突然开始发烫，像是在呼应投影里的画面。
他猛地想起昨天偷偷翻到的警局旧档案——90年代城西珠宝店失踪案的残页上，现场照片里也有这样的黑雾，只是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那案子失踪的珠宝里，好像也有一块古玉！
“周队，我有发现！”
叶少桓刚要把档案的事说出来，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一阵狂风“砰”地吹开，走廊尽头的窗户“哐当”一声撞在墙上，玻璃震得嗡嗡作响。
一道黑影飞快从窗户闪过，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等叶少桓和周铁柱冲过去时，只看见窗台上放着一张泛黄的纸条，纸条上用暗红色的墨水写着一行字，字迹扭曲得像蛇：“碎片在你那，下一个就是你。”
叶少桓下意识摸了***口——古玉碎片还在，可那滚烫的温度，却让他浑身发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