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义又晕了。
是在精神恍惚的时候,被人从身后给了一闷棍。
在昏倒的最后一刻。
把兜里的香烟和士力架放回空间内,步枪,因为被面前这个可能是“迷龙”的家伙给抢走了,收不回去。
“快,看看这家伙身上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豆饼,快点,别踏马的看枪了,这东西迟早被收走,先搜这家伙的身。”
……。
在一片嘈杂声中,火车缓缓停下。
车厢大门被猛地打开。
一股寒风吹了进来,让车厢内的所有人,打了个哆嗦。
“……你们干什么玩意?”
打开车厢门的两个士兵,看着正脱马义衣服的迷龙。
哗啦啦。
拉动枪栓的声音。
“把枪放下,要不然我们开枪了。”
一个士兵拔枪对着迷龙喊道。
“这枪不是我的。”
迷龙急忙回道。
“别扯犊子。”
“接上级命令。”
“前线吃尽,所有轻伤员全部补充部队。”
“妈的,老子就看你个王八羔子挺壮实的,就你了。”
一个背着驳壳枪的军官来到车厢外,对着车厢内部喊道。
说话间,一个士兵就把迷龙背着的“中正式”步枪给夺了过来,迷龙还有点不服,挨了一枪托后老实了。
“中正式,不错,是把好枪,你叫什么名字?”
“迷龙,咋了,这枪不是我的。”
“把这个人补充到三连……还有这个光着的,也补充到三连,看他们这样子,身子骨好的很。”
“长官,这枪这不是俺迷龙哥嘞。”
一个看着年龄不大,但是却很敦实的“小兵”起身说道。
“把这个小犊子也派去三连。”
…………。
——————。
民帝国29年,西历1940年。
3月19日。
今年最后一场雪,停了。
傍晚。
肆虐的寒风夹杂着地面上的雪花在辽阔的原野上呼啸,似无数冤魂在哭嚎,在诉说留恋。
三年前,也就是西历1937年,民帝国与新兴强国樱花帝国爆发了一场关乎国运的全面战争。
国力落后的民帝国在战场上一败再败,开战仅仅半年时间,国家的精锐部队就损失大半,甚至连帝都金陵都丢了。
到现在,国家的精华地区,更是全部沦丧。
失败的阴云,笼罩在整个古老帝国上空。
大梁县。
中原重镇,有着连接南北的重要铁路枢纽。
往日商业繁荣、人声鼎沸的县城,此刻却人迹罕见,只有偶尔的行人匆匆经过。
县城外,熙熙攘攘,男人的大呼小叫声、妇女的哭泣咒骂声,还有伤员的喘息、骡马的疲惫,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
不是热闹……是落寞,是一种悲伤的落寞。
逃难的人群像是泥流一样,顺着铁路向西。
暮色下。
逃难的“泥流”连绵至黑暗深处。
轰隆、轰隆……。
突然,人群开始加速逃离。
隐隐传来的轰鸣声,让人们恐惧。
“泥流”身后,在遥远的东方天际,持续不断地爆发冷冽闪光,低沉的云层被闪光断断续续的照亮。
鬼子来了。
“鬼子”,是民帝国的人民对樱花帝国士兵的称呼,寓意为,像恶鬼一样的东西,该下地狱。
呜~呜~呜~。
雪花微微飘动。
一辆沉重的火车在锈迹斑斑的铁轨上怪啸飞驰。
军列由西向东。
这是从华南紧急赶来的民帝国部队,陆军第11军108师。
这支部队刚刚结束了一场艰苦鏖战,还没来得及补充休整,就被城府极深的民帝国老皇帝又一次派往战争前线。
这支部队中的人不知道的是,他们是唯一一支前进的部队。
中原大战己经结束,后明帝国几十万的部队也己经崩溃。
他们作为唯一逆行的军队——任务是掩护几十万的溃兵,是阻击。
阻击如狼似虎的鬼子。
迎接他们的,注定是黑暗。
陆军第11军108师一团一营三连。
五十多人正挤在一个火车车厢内。
虽然有冷风不断地从车厢缝隙和通风口吹进来,可是车厢内给人的感觉依旧很闷热。
车厢底部铺着一层厚厚的麦秸。
大部分士兵正抱着手中的“辽十三式步枪”也就是七九步枪,趴在地板上,盖着肮脏的旧毛毯,听着火车轮与铁轨的碰撞声休息。
挂在车厢顶上的电灯,随着火车的运动,有规律的摇晃着,撒出不算明亮的灯光印在斑驳的车厢墙壁上。
“快点,说,是玩黑的还是明的。”
“他娘的,老子最后一块钱了,拼一把,黑的。”
“连长,你老人家该下注了。”
在车厢中央,一张低矮的西方桌子,围坐着西个人,周围还站着十几个士兵,烟雾缭绕的像是在仙境。
桌子上零散摆放着十几张“法币”和一块银元。
“***、***、我……西五六顺子,哈哈。”
“靠,又踏马是你。”
“你小子是不是出老千了。”
一排长,猛然的把手中的三张扑克牌拍在桌子上喊道,然后他咧着嘴,用乌黑发黄还散发着阵阵臭味的大黄牙吊着一颗带把香烟,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金属打火机点上。
滋滋~。
阵阵烟雾喷出。
“把老子的“自来火”放桌子上。”
“嘿嘿,连长,您这个自来火,真踏马绝了,你看,这洋娘们画的……。”
“老实放桌子上,要不然剁了你的手把你丢到炊事班去。”
三连连长,是个粗犷的汉子,身材高大挺拔,长着一张浓眉大眼的国字脸,典型的东北汉子,虽然谈不上英俊,倒也耐看,此时正输得满脸大汉,披着军装,歪戴着大檐帽,一副兵痞做派。
一排长老实把打火机放在连长旁边,拿起连长放在桌子上的一个铁皮盒子,掏出一根烟,续上。
美滋滋的抽了一口,对着连长说道。
“我说连长啊,炸金花,您老人家说的玩黑的,那现在您倒是开牌呀,我这只是普通顺子,又不是带花的,您老人家至于吓成这样吗?”
连长己经输得满头大汗了,呼哧一下,把披在身上的上尉呢子大衣一把甩给一个看热闹的士兵后说道。
“老子最后的一块大洋都在这局上了,先拜拜菩萨不行啊?
催***催。”
说完后,连长就小心翼翼的掀开了一张扑克牌。
“梅花三。”
再开一张。
“方块9。”
操,没机会了,第三张开不开都没意思了。
“我尼玛,操,不玩了,你这个出老千的,等到地后,老子就让你们排打冲锋,看你还能不能乐出来?”
连长起身,瞬间,就有一个老兵坐到了连长的位子上,从兜里掏出了几张“法币”,吆喝着来两局。
连长走到一个铺着一张烂被子的车厢角落,坐下,从兜里掏出一个玉米饼子,来横扫饥饿。
吃完后,闭上眼睛假寐。
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靠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