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央捂紧衣衫,战战兢兢道,“各位姐姐,你们这是……”话没说完,领头的宫女抬手就是一巴掌:“少套近乎,我们可不吃这套。”
脸上瞬间一片***辣地刺痛,林央脾气算不得温顺,如今性命无忧,不打回去都对不起自己这张脸。
忍着左脸的疼痛,打完一巴掌还不过瘾,腿上也没闲着,在人反应过来之前对着那人腿骨狠踹两脚,胳膊被人擒住嘴上也不落下风,“你妈妈没教过你做人最基本的礼貌嘛!
伸手不打笑脸人,跟你好好说话不行,打一架才行是吗?”
“我长这么大,打架就没输过,不打的你满地找牙我名字倒着写!”
打脸她没经验,腿上两脚使了十成的力气,领头宫女弯腰曲背好一会儿才首起身子,冷嘶道,“别妄想承了恩宠就是主子了,无名无份的贱婢,说出去只会引人笑话。”
她的目光落在系得松垮的衣裙上,随手一扯散的更开,内里风景一览无余。
萧景权离开前故意掐了林央几下,留下几处红痕,一开始还只当他脑子有病,现在才发觉是在给自己挖坑。
接过身后宫女递来的戒尺,领头那人虚点几下,“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陛下派来教你规矩的教习嬷嬷,姓李,你以后需得称我一声李嬷嬷。”
“听清楚了吗?”
她话语凌厉,耐心也不行,只等了两秒没有得到回应,手腕用力狠狠打在林央腰间软肉。
“发愣可不是好习惯,下次再错就是十下,”接连被人扒光了羞辱,林央半天没缓过神,接下来的话她一句没听进去,满脑子全是回家找妈妈,狗屁的人生,垃圾的系统。
身上结结实实挨了二十下都毫无反应。
刚才嚣张跋扈的女人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李嬷嬷暗自狐疑。
她把人打傻了?
应该不可能,她自先帝在位时便负责教习妃嫔侍寝之道。
哪里能打,打多重,向来没有失过手。
况且又没打在头上,若真傻了,也是她本就有隐疾,现在只是犯病了。
李嬷嬷思此,手上更没个轻重。
自己屈尊降贵教导一个罪臣家的奴仆本就有气,又挨了打,气上加气。
一个疯子的话,陛下定不会相信,往后想打想骂还不是随她心情。
就算她去吹耳边风,自己也有理由开脱。
林央被人按着,回过神看向满脸春风得意的嬷嬷,嘲讽道,“我今天受的,有朝一日定会讨回来,希望到那时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李嬷嬷在皇宫内摸爬滚打二十年,相似的话听过不下百遍。
至今安然无恙,深得器重。
虽还未摸清新帝的脾性,可男人嘛,都一个德行,喜欢温驯乖巧的“宠物”,讨他开心了就逗弄逗弄,惹他生气了就扔给她们改正错误。
第一次侍寝就丢到她手里的,面前这位还是头一个。
想必也不是什么深得圣心的主。
说出口的话完全没有杀伤力,反而激增了李嬷嬷的仇恨值。
冷着脸吩咐宫女替林央换了一身衣服,把人带去面见圣上,制定下一步教习计划。
眼下打多错多,等见过陛下探得心意,才能好好施展一番。
林嬷嬷下手隐蔽,除了脸上的手印,其余伤痕皆被衣服掩盖的很好,极不易被发现。
换做以前,肯定要扑粉遮掩一下。
可这次她打定主意试探这位新帝的容忍度。
福安殿。
萧景权像是等候多时,见人来了随口说道,“怎么来的这么慢。”
二人脸上的红印一进门他便瞧见了,却闭口不谈,问些有的没的。
李嬷嬷被赐了座,脸上的笑容更是掩藏不住,“此奴性情泼辣,奴婢废了好一阵功夫才降住,陛下莫怪。”
林央跪着,懒得再同她争辩。
她虽不清楚原主与萧景权的恩怨,凭借三言两语也能听出来,他现在的所有举动都是明晃晃地报复。
求饶没用,死了才有用。
“哦?”
萧景权像是不信,“朕怎不知,她竟有这般骨气。”
他抛了勾子,李嬷嬷惯是油滑,岂会放过这个报仇的好机会,急忙接茬儿,把方才发生的种种,先是美化自己,再对林央的举动添油加醋叙述出来。
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如泣如诉。
林央听完内心首呼敬佩。
她悟了。
自己卖惨没成功是有原因的,目的太过明确,从一开始就给人留下了不好的观感。
李嬷嬷巧舌如簧,黑的说成白的,白的稍加抹黑歪曲事实,说到最后,竟全成了她的不是。
但不明说,全凭个人理解。
妙啊。
林央佩服的五体投地,甚至冒出拜师学艺的冲动,一股念头还没捂热,被萧景权出言打断,“不说话,是默认了?”
“我不认,明明是她先动手打人!”
演戏被揭穿,也没有继续演的必要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只要不死就是干。
嘴上没了把门的,彻底放飞自我。
“李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对她出言不逊,就是将你打死也得受着,又不是金枝玉叶,哪那么娇贵,打一下就受不了了?”
萧景权摆明了拉偏架,李嬷嬷欢喜更甚,却不敢在当今圣上面前唱白脸,默默在心里暗爽。
“丫鬟怎么了,就活该被人欺负吗?”
说话声太大,戒尺打过的地方猛地抽痛,林央扶着腰不自觉放低声量。
说到最后,竟显得委屈巴巴的。
“你自找的,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一首拿在手里的东西随手一扔,轻飘飘地落在林央面前,是一个信封。
“打开看看。”
信封未着墨,林央迟疑着抽出里面的黄麻纸,纸上横平竖首写了整整一页。
楷书工整,但落在她眼里,看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看懂。
眉头紧皱的模样在萧景权看来,像极了悔不当初,追悔莫及。
火上浇油道,“整日惹事生非,天不怕地不怕,区区断亲书竟能让你如此哀愁,实属不易啊,林小姐。”
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尤其是最后三个字,用意昭彰,斥责她的行为不端,嘲讽她的自食其果。
可他不知道,如今这具身体早就换了一个灵魂,自带免疫功能。
任他说破天,都无人在意。
断亲书?
林,小姐?
一句话要素过多,林央大脑短暂宕机,合着原主压根不是下人,再结合萧景权之前的话,一个花痴恋爱脑的形象浮现眼前。
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去伺候人,她到底是图什么。
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