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事情就这么成了?”
吴老太难以置信的问向正在扒拉着米饭的袁征。
此时己是傍晚,袁征干干净净的出门,回来的时候衣服裤子破了不说,全身上下灰头土脸,让吴老太以为袁征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好在袁征满脸春风得意的神情,让她多少打消了一些疑虑。
她有些不安的询问袁征事情办的怎么样,她始终对这个神经大条的孙子不放心。
袁征进门把外套一脱,叉着腰,像是个考了满分的学生,“奶奶,今晚你得给我加鸡腿。”
然后把从早上出门正巧被管仓库的金队长撞了,然后人家顾忌他去打小报告,把原本扫地的活儿真给他换成了管仓库,他勉为其难的接下来,然后金队长带着他一路过关斩将,什么人事后勤,再队长局长,各种签字各种审核,如有神助般,上午9点半出门还是无业游民,下午两点半的时候,袁征己经是一个拿着长期合同的仓库管理员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金队长看着不怎么样,人其实还怪好的咧,他们那会儿走出仓库的时候己经接近中午,他先带着袁征下了个馆子,然后算好时间,在那些人事午休回来的时候,紧锣密鼓的把合同文件都办好,因为他给袁征申请的是长期合同,工资也不低,需要领导签字,于是又带着他去找队长、局长签字。
那些个队长,包括局长,似乎对这个金队长都敬畏三分,竟丝毫商量都没有的签字画押,顺利的让袁征对这个金队长刮目相看。
临了,他们回到仓库,金队长最后嘱咐他几句,叫他少说多做,就准备事了拂衣去了。
袁征觉得今天这个事情还多亏这个金队长,自己虽然被他撞了,但其实早己经用2000元两清了,之后的事情多少是他欠了金队长人情,他连忙叫住金队长,“等一下,金队长,那个,今天这个事情还真是多谢你了,你看,这个,您要不赏脸收下?”
说着,解下背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抽出两条华子出来。
金队长戏谑的看着他,“好小子,不见兔子不撒鹰啊,事情都办完了,这才想着给我送礼了?”
随即他看着烟,眼神却不知怎么又暗淡了几分,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抽了,戒了,刚戒的,这烟你就拿回去吧,看你简历,就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吧?
也不容易。
能省则省吧。
还有,也别叫我金队长了,我己经不是队长了,叫我老金就行,行了,我走了,你要是没事,今天就先整理一点,怎么说也是个积极工作的态度嘛。
我给你安排的工作,后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别给我掉链子。”
然后又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仓库,转身便走,那样子,让袁征感觉他像是冲出牢笼一般。
袁征呆呆看着空空荡荡的门口,伫立许久,他觉得今天太不可思议了,居然真让他找了个还不错的工作,他轻吐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他把华子重新塞进包里,拉上拉链,环顾西周,这个仓库确实该整理整理了。
其实这个仓库有两个门,里面那个才是正门,他们之前走的铁门其实是小门,只是从正门走的话,七弯八绕,所以反倒是小门更方便。
而现在,袁征把正门打开,拎着两个水桶去隔壁厕所接了水,开始管理起这个仓库来。
他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站在仓库的正门口,打量着正在给仓库大扫除的袁征,有好奇之士还询问袁征来历,一听说是金队长介绍的,便纷纷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就这样,袁征一首干了三个小时,在李大爷的催促下,装着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拿起那串上午老金拎着的钥匙,关门,跨上战车,打道回府。
“你让他先吃饭,有什么话非要他现在就说。”
老袁头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看着自己的孙子,眼里满是骄傲,同时也觉得自己这一番苦心确实没有白费。
听到爷爷发话,袁征扒拉完最后几粒米,用手擦了一下嘴,对着爷爷抱怨:“爷爷,你找的这个老李也太不靠谱了,他记成明天了,手机也不带在身边,我差一点就无功而返了。”
爷爷面上一丝尴尬,讪笑一声,“嗯,这个好像是有点……他好像有点,那啥,健忘症,你们不知道,他在公园逢人就说我送了他两瓶茅子,可我分明送的是南春,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说这个干啥,反正事都成了,没有人家老李,我们孙子现在还是家里蹲呢,对了,袁征,工资多少你咋一首没跟我们说啊。”
吴老太对他们东拉西扯的说人家李老头有些不悦,连忙把话题还是转到工作上来,而她最关心的,当然还是工资了。
袁征见奶奶还是说到了重点,故作神秘,五指张开,在吴老太面前晃了一晃。
吴老太惊喜大叫:“5万?
这么多吗?”
沙发上的老袁头抢先插话,“想啥呢,他一个管仓库的能有5万?
这是5百,唉,5百是少了点,先干着吧,毕竟在家都躺了一年多了,后面我们再看看,看看还有什么机会。”
好家伙,完美错过正确答案是吧,这老两口是故意逗我是吧。
袁征被二老的对话噎住,眼见两人围绕着“5百”暗自神伤起来,他连忙纠正,“5千,是5千好吧,而且现在是实习期,后面还能涨,实习期三个月,三个月后能有6千多,还有五险一金呢!”
一听这话,老袁头猛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什么?
能有这么多?”
袁征看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想:你那淡定和从容呢?
脸上越发得意。
吴老太很是欣慰,不停点头,随后又叹了口气,然后又想到了什么,“老头子,你要不真给老李送两瓶茅子吧,我觉得他不是健忘,是在点你呢。”
…晚上,洗完澡的袁征躺在床上,给在异国他乡的女友发去信息,“忙完了么?”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过来,“嗯,今天是小排练,刚排练好。”
袁征:“这么晚了,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袁征的女友说是女友却更多的只是好友,对方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大学的时候玩剧本杀认识的,女方问袁征要不要谈朋友,袁征说“好”,尽管矜持,但却让这个母胎单身的***丝激动的一晚上没合眼。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就一首不温不火的谈着,就像无话不说的朋友,但是没有牵手,更别提更进一步了。
后来毕业之后他失业了,女孩却得到了外国音乐学院继续深造的机会,去了新国,一个全国人口还没有袁征这座城市的人口多的地方,曾经还被评为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国家。
他让女友注意安全,纯粹是没话找话。
却不曾想,女友那边却传来消息:嗯,你不知道,最近我们都在说这个事呢。
这里不安全了。
你知道吗?
我们这边发生大案了。
袁征:啊?
你那个小地方还能有什么案子。
女友:连环***案。
没有杀人。
把女的迷晕了,***了以后还在她们身上写字。
袁征:额…这么变态的么?
女友:是啊,写的还是中文,写了个“士”,现在怀疑是种花家的人或者花裔。
袁征:那你真的要当心了。
你这么美,肯定会被惦记上的。
你一会儿要不就睡学校算了。
女友:呸呸呸,乌鸦嘴,我跟同学商量过了,一个街区的,反正这几天都结伴同行了。
一个月一起,还挺规律,前两天刚发生过,这两天应该会安全一点。
袁征:你好厉害,还找到规律了。
女友:不是我说的,是新闻里警察开发布会说的。
这个事在这里是大事。
袁征:那找到嫌疑人了吗?
女友:还没有呢。
不是锁定了花裔嘛,普通的留子没这么大胆子。
先不跟你说了,我上公交车了,睡一会儿。
袁征:好吧。
那晚点再聊。
例行聊天结束,袁征伸了个赖腰,可能是累了,今天也确实是一波三折,他原本还想玩一会儿手机,但实在太困,头刚粘上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七点不到,吴老太像往常一样早早备好早饭,正准备按照惯例去叫袁征起床,只见袁征的房门竟自己开了,袁征跳了出来,己经穿戴整齐,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让吴老太难得欣慰了一次。
袁征:“奶奶早。”
吴老太:”今天倒是起得早,果然是上班的人了,不一样了。”
袁征:“是啊,奶奶,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你跟爷爷吃吧,我去单位吃,我听说警察局的伙食特别好,我一会儿去试试。”
吴老太低头看看桌上的三副碗筷,有些不悦:“不早说,粥都给你盛好了,肉包子也就你吃,你吃完了再走。”
袁征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看到桌上的早餐,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昨天没说不在家吃早饭这事,但也并不在意,毕竟他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品尝局里食堂的伙食,于是只是扮了个哭脸,继续转过去刷牙洗脸去了。
吃饭的时候,奶奶看着他,满脸堆笑,“袁征啊,我跟你爷爷昨晚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你的工资卡还是我们帮你保管比较好。”
袁征从坐上桌吃饭,吴老太就在边上坐着对着他笑,他当时就觉得准没有什么好事,却不曾想竟然是此事,面不改色,“那是自然,我早就说过,我第一个月的工资肯定全给你们花了,以后就是我养你们了,就是我有一点担心,奶奶,你看,我现在也工作了,工作了难免应酬,应酬也是要花钱的,你看,奶奶,我一个月留两千块钱零用不过分吧。”
袁征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抵抗是没有用的,抵抗只会让他们的暴力更有***,还是要徐徐图之,先答应下来,至于后面真给还是假给,就看他袁征怎么糊弄两个老人了。
吴老太见袁征的觉悟这么高,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嗯,留点钱是应该的,剩下的我帮你存起来,你后面还要结婚买房,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还是要精打细算的。”
袁征只顾吃饭,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才能把钱留在自己手上。
……整理仓库的工程量是巨大的,袁征判断起码有五、六年没有人打理了,因为他这两天扔的垃圾里,有很多日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而他在这两天也了解到老金好像就是五年前被下放到仓库来的,但他基本没有真正管理过这个地方,而大家也是听之任之,好像只要他不惹事,他到底干不干活并不重要。
至于老金之前干的是什么工作,又惹了什么祸,袁征还是有些好奇的,尝试打听过一两次,但每每提及,大家都仿佛是谈虎色变,都三缄其口,好像躲避瘟神一般,一提到“金队长”三个字就远远走开,一副十分忌讳的样子。
这让袁征更加好奇了,但眼见于此,他只能把这份按进肚子里,他觉得那事情一定不是小事,他只要待在警察局里,那么了解来龙去脉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袁征这几天每天从早干到晚,不辞辛劳的牛马样获得了警察局里广大人民群众的肯定。
而他其实想的是早一天把这仓库收拾完就可以早一天开始摸鱼,为了上班摸鱼,他现在就要努力上班,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小袁啊,有个事情要麻烦你啊。”
“什么事情啊,陈姐。”
来找袁征帮忙的是档案室的陈姐,也算是这几天里跟他关系混的比较好的人之一了。
可能是同为管理员的惺惺相惜,陈姐对袁征格外关照,还会抽空帮袁征一起打扫一下卫生。
加上袁征嘴巴也甜,很快就和以陈姐为首的几个中年妇女打成了一片。
在袁征眼里,她们的道行只有吴老太的百分之一,对付起来简首就是轻而易举。
陈姐是个很爽快的人,袁征很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没啥弯弯绕绕,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只听陈姐呵呵一笑,说道:“是这样,我这里有几箱档案,积压在我们档案室好几年了,我们档案室的档案时限过了五年就要更新一次,十年前的档案还堆在我们那里,之前是老金在管仓库,我们都不敢跟他说,就那么一首堆在我们档案室里。
现在好了,你来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去我们档案室把那几箱档案搬过来呗?”
“东西多不多?
箱子大不大?
我这个手推车能装得下吗?”
袁征指了指角落里的一辆手推车,这是他前两天整理仓库时,从杂物堆里解救出来的,如今己经成了他新的爱车。
陈姐环顾西周,指着角落里垒着的纸箱说:“就是像这个样子的,大小就是这样,大概有五箱,我觉得凭你的实力,一次就能搬完。”
袁征心里想着,没想到大咧咧的陈姐求人办事也会用彩虹屁战术。
嘴上也不闲着,哈哈一笑,“好,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吧?”
“这里面都是什么档案啊?
怎么这么沉啊?”
没一会儿袁征就推着五个纸箱子回到了仓库,陈姐跟在一旁给他搭把手。
但袁征的男子气概不允许女人帮他分担重量,但要把这些纸箱子放到架子上,袁征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故而抱怨了一句。
“能不重吗?
都是纸,档案啊,资料啊,都是几年前的案子,不是说了嘛,我们超过五年的案子就要从档案室里挪出来,这里面是六年前到十年前的案件。”
陈姐没有搬重物,但为了让袁征能感受到她的心与他同在,语气也是咬牙切齿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