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在地窖里待了几天。
饿了就啃几口生红薯,渴了就舔墙壁上渗出的水珠。
当我被妈妈从地窖里拖出来的时候,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爸爸又来了。
这次,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是他的新妻子,庄蔓。
林薇薇也在,她怀里抱着一个崭新的洋娃娃,娃娃穿着和我身上破烂麻衣截然不同的华丽裙子。
我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东西。
我的目光被那个洋娃娃吸引,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只想轻轻碰一下那漂亮的蕾丝裙边。
“啊!你别碰我的安妮!”
林薇薇尖叫一声,用力把我推开。
“你这个脏东西!会把我的安妮弄脏的!”
我本就虚弱,被她这么一推,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脑勺重重地撞在院子里用来磨药草的石臼上。
尖锐的棱角划破了我的皮肤,温热的液体瞬间涌了出来,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流。
爸爸的第一反应是冲过去抱住受惊的林薇薇,柔声安抚。
“薇薇乖,不怕不怕,爸爸在。”
庄蔓也一脸心疼地检查着林薇薇,生怕她受了一点委屈。
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仿佛我这个满头是血的人,只是一个碍眼的背景。
爸爸终于瞥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烦躁和不耐。
“你怎么回事?这么大个人了还站不稳?吓到妹妹了知道吗?”
我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捂着伤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妈妈走了过来,看到我流血,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看,这就是‘凡俗’的代价。”
她捧起我的脸,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是那个肮脏的娃娃引诱了你,物欲让你受伤,这是‘母体’对你的惩戒。”
她没有帮我止血,而是抓起一把混着草根的湿泥,糊在了我的伤口上。
“没事的,大地母亲会治愈你。”
泥土混着血液,让伤口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
这时,上次给我饼干的那个驴友叔叔恰好路过,他看到这一幕,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们在干什么!孩子头破了要送医院的!用泥土会感染的!”
他快步走过来,想要查看我的伤势。
妈妈像护崽的野兽,挡在我面前,冲他嘶吼。
“滚开!这是我的净化仪式,你懂什么!”
驴友叔叔见状,知道和妈妈说不通,他焦急地看向我爸爸。
“这位先生!你是孩子爸爸吧?你快管管啊!”
庄蔓拉了拉爸爸的衣袖,满脸嫌恶地小声说:“老公,这地方太可怕了,我们快走吧。要是被人拍到,对你影响不好。”
爸爸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不想惹麻烦,也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跟我走!去医院!”
妈妈疯狂地扑上来,死死拽住我另一只手。
“不准你带她走!她还没有净化完成!你这个污染源,离我的小寂远一点!”
“***有病吧!”爸爸终于爆发了,“她要是死在这,你也脱不了干系!我只是不想惹上命案!”
我被他们两个像拔河一样撕扯着,头上的伤口因为拉扯,流出了更多的血。
我好疼,也好害怕。
爸爸和妈妈,他们不是在救我,他们只是在抢夺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