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我叫言随,是言家的独子。
床边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眼睛肿得像熟透了的桃子的女人,叫戚瑶,是我的未婚妻。
而那个正轻声安慰她,不动声色地将她整个人都护在怀里的男人,叫凌澈。
他们告诉我,他是我的好兄弟,也是我们两家公司共同的救命恩人,是黑暗里唯一的光。
我看着他们,脑子里空空荡荡,像一场焚城大火过后,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什么有用的痕迹都没留下。
我对那个叫戚瑶的女人,没有半分爱意,只有一种本能的排斥。
对那个叫凌澈的男人,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熟悉,只有一种想让他从我眼前消失的烦躁。
甚至对自己叫什么,都觉得像在听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我唯一能清晰感觉到的,是凌澈的手臂环住戚瑶肩膀时,我胸口那个位置,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穿透,带来一阵尖锐的、无法忽视的生理性疼痛。
很奇怪。
医生说这是创伤后遗症的正常神经反应,让我别多想,好好休息。
出院那天,凌澈开着那辆我有点眼熟的黑色宾利来接我。
戚瑶坐在副驾驶,从头到尾,她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哪怕是通过后视镜。
她只是看着窗外,侧脸的线条冷得像冰。
车里的空气压抑得能拧出水来,沉默得让人窒息。
凌澈从后视镜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我,嘴角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声音温和得像三月的春风,却透着一股虚假的暖意:“阿随,别担心,公司的事有我。
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其他的一切都别管。”
他说得那么真诚,那么恳切,好像我们真是能为彼此挡刀子的兄弟。
可我无意间一瞥,就看见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设计简约的铂金戒指。
那戒指的款式,和戚瑶右手上戴着的那枚,明明白白就是一对。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甚至因为输液而留下针孔的手指。
哦,原来。
我这个正牌未婚夫,才是那个不该出现在这场戏里的,多余的局外人。
车子没有回我记忆碎片里那个有喷泉和花园的言家大宅,而是七拐八绕,停在了一个破败不堪的老旧小区门口。
凌澈殷勤地下车,帮我把那个小小的行李箱从后备箱搬下来,像个真正的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