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张数学试卷“啪”地拍在林野桌角时，粉笔灰还沾在卷首那个刺目的“38”分上。
红色的墨迹像刚凝住的血，顺着折痕晕开一小片，把旁边密密麻麻的红叉晕得更扎眼——那是张老师用红笔反复圈画的痕迹，每一道都像在纸上刻了个“笨”字。
“林野！”
讲台上的张老师扶了扶眼镜，声音里的失望快溢出来，“全班就你一个不及格，选择题蒙对三道都算你赢，你倒好，连蒙都蒙不对？”
教室里的笑声像细针，扎得林野耳尖发烫。
他把脸埋得更低，指尖攥着试卷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
不是不会，他盯着那道错了的一元二次方程题想，上次市数学竞赛，他就是卡在这种题上，手一抖把系数抄反，从此笔尖就像生了锈，再碰数学题就发慌。
后来索性装学渣，上课睡觉，作业抄同桌，至少没人会期待一个“差生”能考多好。
“罚你把所有错题用红笔批改十遍，明天早读前交。”
张老师的声音落下来时，林野听见后排传来一声嗤笑。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李明——那个总跟在赵晓晓身后，把“学渣”两个字挂在嘴边的班长。
果然，李明的声音紧接着飘过来，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有些人啊，天生就是块垫脚石，还占着教室的空气。”
林野的拳头紧了紧，却没抬头。
他看见前桌赵晓晓的马尾辫动了动，她没回头，只是握着笔的手紧了紧——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一道浅痕，又很快被她用橡皮擦掉，像在掩饰什么。
她永远是这样，永远端着年级第一的架子，连看都不会多看他这种“差生”一眼。
放学铃响时，教室里的人走得只剩一半。
林野从桌肚摸出那支快没墨的红笔——笔帽上还沾着上次抄作业时蹭的蓝墨水，笔杆被磨得发亮。
他烦躁地翻开试卷，红笔尖刚碰到那道错了的方程题，脑海里突然炸响一个声音：叮！
检测到摆烂学渣宿主，错题解析系统“豆包”己绑定！
林野的笔“嗒”地掉在地上。
他猛地抬头，教室里只剩他和靠窗的赵晓晓——她正低头刷题，阳光落在她的练习册上，映出密密麻麻的演算步骤，显然没听见任何声音。
是幻觉？
他揉了揉太阳穴，刚想弯腰捡笔，那声音又响了，这次还带了点欠揍的调调：别揉了，本系统不在你脑子里，在你刚碰的那道错题里——顺便说，你这题错得够离谱，把x²写成x³，你是把课本拿倒了看？
“谁？！”
林野压低声音喊了一句，赵晓晓的笔顿了顿，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神很淡，像在看一块挡路的石头，没等林野解释，又转了回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急什么？
那个叫“豆包”的声音在脑海里绕了圈，本系统是来拯救你这岌岌可危的成绩的——鉴于宿主菜得清新脱俗，发布新手任务：进入“一元二次方程应用”异世界，修正错误解题思路。
“异世界？”
林野抓起红笔，手都在抖，“你到底是谁？
我不做什么任务！”
任务失败惩罚：扣除数学成绩10分，下次考试首接倒扣成负数哦～ 豆包的声音突然冷下来，林野手里的红笔猛地发烫，笔杆上的红光顺着指尖爬上来，缠得他手腕发紧。
“你放开我！”
他想把笔扔出去，却发现手指像被粘在笔杆上，动都动不了。
窗外的天色突然暗下来，不是傍晚的暗，是那种被墨汁泼过的黑。
赵晓晓终于停下笔，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天，刚想开口，林野的视线突然被试卷吸了进去——那张满是红叉的数学卷像活了过来，红叉变成一道道红色的漩涡，卷着他的身体往下坠。
“赵晓晓！
救——”林野的喊声卡在喉咙里，最后一眼看见的，是赵晓晓猛地站起来，眼神里第一次有了除“平静”以外的情绪——是惊讶，是疑惑，还有一丝他没看懂的、一闪而过的红光，映在她攥着笔的手背上。
下一秒，林野的身体被漩涡吞尽。
耳边只剩下豆包的笑声，带着点恶作剧的得意：传送完毕～宿主放心，这里的一天，现实才过一分钟，你就算在异世界哭鼻子，明天也不会迟到的～林野摔在一片软乎乎的“草地”上时，才发现那根本不是草——是无数个写着“xy”的符号，密密麻麻地铺在地上，远处的“山”是用几何图形堆的，“河”里流的是淡蓝色的公式，连空气里都飘着“+-”号的碎光。
他攥着那支还在发烫的红笔，看着远处飘来一团由“-5x”和“+3”组成的灰色怪物，突然明白过来：他这个学渣的人生，好像真的要被这些该死的错题，彻底改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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