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感知到奇异的“痕迹”后,墨渊的生活似乎并无太大变化,他依旧每日帮着家里做些杂活,依旧被镇上的同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在的世界己然不同。
他发现自己对周遭事物的观察变得异常敏锐。
能看清树叶脉络中汁液的微弱流动,能感知到脚下大地沉稳的“承载”之意,甚至能隐约“看”到空气中不同属性的道痕如彩带般飘荡,只是它们依旧对他这个“绝缘体”爱答不理。
然而,那种最基础、维系着万物存在的“痕迹”,他却能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
他给这种痕迹起了个名字——元痕。
家族内部的小比之日来临。
这本是激励后辈的寻常比试,今年却因悟道仪式刚过,多了些别样的意味。
不少在仪式上表现出色的少年摩拳擦掌,想要一展身手。
墨渊本不欲参加,却在父亲鼓励的目光中,站上了演武场。
他的对手是族中一位旁系子弟,觉醒了土之道痕,虽然品质普通,却己能微微引动地面,形成小小的阻碍。
那少年看着墨渊,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
“墨渊,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免得受伤。”
墨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在他的“视野”里,对手周身缠绕着淡黄色的土之道痕,但与脚下大地的联系却十分浅薄、杂乱。
他甚至能“看”到对方发力时,道痕流转的几个不稳定的节点。
比试开始。
对手大喝一声,双脚跺地,一股微弱的地面波动冲向墨渊。
在旁人看来,这一下足以让下盘不稳的墨渊摔倒。
然而,墨渊只是看似随意地侧移了半步,恰好避开了波动最强的中心点,同时脚尖在某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位置轻轻一点。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土黄少年闷哼一声,自己发出的地面波动竟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一般,在半途突兀地消散,而他自身一个踉跄,差点失去平衡。
“怎么回事?”
围观者发出惊呼。
墨渊没有给他喘息之机,欺身而上。
他没有动用任何绚丽的道法,只是简单的拳脚。
但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仿佛预判了对手的所有动作,总是打在对方力道将发未发、或者旧力己尽新力未生的节点上。
几个回合下来,那土黄少年憋屈得几乎吐血,空有一身比墨渊强壮得多的体魄和道痕之力,却如同陷入了一张无形的网,处处受制,有力使不出。
最终被墨渊一记看似轻飘飘的推掌,送出了场外。
全场寂静。
这场胜利,太过诡异。
墨渊分明没有引动任何道痕,动作也谈不上精妙,却赢得如此干脆利落。
“承让。”
墨渊平静地行礼,走下擂台。
高台上,几位家族长老面面相觑,眼中都带着惊疑。
“此子……有古怪。”
大长老沉吟道,“他似乎并非全无资质,而是……走上了一条迥异的悟道路子。”
人群中,一个穿着朴素长衫、手持折扇的说书人“文先生”,远远看着墨渊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低声自语:“元之道痕……没想到,在这偏僻小镇,竟真能遇到这等缘法。
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