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凡,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在我有意识,就常常听道我母亲诉说当年我出生的危险境地,2012年,腊月初八,吉林。
鹅毛大雪在松江河畔的陈家屯下了三天,土路被封,电线被压断,整个村子陷在齐膝深的积雪里。
陈建国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从邻村请来接生婆刘婶,两人哈着白气赶到自家土坯房时,天己擦黑。
“这雪邪性啊,”刘婶拍打着身上的雪沫,“我接生西十年,头回见这么大的雪。”
屋里点着煤油灯,王秀莲躺在土炕上,额发被汗水浸透。
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刘婶突然“哎哟”一声——婴儿胸口不知何时多了块温润白玉,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刚才……窗户外头好像有只青鸟飞过去了……”刘婶揉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王秀莲虚弱地接过孩子,指尖触到那枚玉佩时,想起临产前那个梦——白山黑水间,青鸟衔玉而来。
她望着窗外被大雪覆盖的远山,轻声道:“就叫陈凡吧,像这黑土地上的庄稼,平平安安。”
谁也没留意,当玉佩贴上婴儿心口时,一道细微的金纹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他的眉心。
---千里之外,一间暖阁内。
三位老者围坐在炕桌前,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的正是刚刚出生的陈凡照片——胸前的白玉在煤油灯下格外显眼。
“青鸾玉魄现世了,”穿着旧棉袄的老者沉声道,“在吉林的陈家屯。”
“王秀莲躲了十八年,还是让灵童降生了,”另一个戴着皮帽的老者冷笑,“她当年带着玉魄叛出组织,真以为能逃过宿命?”
首座的老者摩挲着手中的旱烟杆:“腊月十五月蚀之夜,‘寒江’行动启动。”
他顿了顿,烟锅在炕沿磕了磕,“青鸾血脉必须断绝。”
窗外风雪正急。
---土坯房里,王秀莲突然从炕上坐起。
她推开糊着塑料布的窗户,寒风卷着雪粒灌进来,她却死死盯着东南方向——那是她十八年前离开的地方。
颈间的红绳突然发烫,绳结上系着的铜钱无声碎裂。
她回头看向襁褓中的儿子,婴儿正无意识攥着胸前的玉佩,睡得正香。
这个在黑土地上操劳了半辈子的农妇,眼底陡然泛起鹰隼般的锐光。
“谁要动我儿子……”她轻声自语,冻裂的手指在窗棂上划下三道冰痕,“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远山吞没最后一丝光亮,雪原陷入沉夜。
檐下的冰溜子突然齐声脆响,如刀出鞘。
陈建国搓着手在灶间添柴,锅里的小米粥咕嘟冒着热气。
他透过门帘缝隙望了眼炕上的妻儿,心里莫名发慌——刚才去邻村请接生婆时,分明看见三道黑影立在村口老槐树下,转眼又不见了。
“他爹,”王秀莲忽然在里屋唤他,“把咱家那把老柴刀拿来。”
陈建国一愣:“要柴刀做啥?”
“檐下冰溜子太长,”王秀莲声音平静,“该清清雪了。”
当陈建国把磨得锃亮的柴刀递进里屋时,触到妻子冰凉的手指。
他这才发现王秀莲不知何时己换上了压箱底的红棉袄——那是她十八年前嫁过来时穿的嫁衣。
午夜,雪停月出。
三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过陈家土墙,雪地竟未留下半点痕迹。
为首的黑衣人刚触到窗棂,檐下三根冰溜子突然炸裂,碎冰如箭矢般射向黑影面门!
几乎同时,王秀莲推门而出。
红袄在月光下艳得刺眼,她手中柴刀映着雪光,刀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三道血线。
“玄梅执令人……”黑衣人嘶声道,“你竟还敢动用禁术!”
王秀莲挽了个刀花,刀尖垂雪:“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孩子我护定了。”
雪夜中突然响起青鸾清鸣。
黑衣人互相对视,缓缓退入阴影。
为首者深深看了眼窗内熟睡的婴儿:“月蚀之夜,再来讨教。”
当陈建国举着铁锹冲出来时,只见雪地中央插着三根漆黑羽毛。
王秀莲扶着柴刀立在院中,红袄下摆沾着点点墨痕。
“秀莲,刚才那是……野狗蹿院子,赶走了。”
王秀莲弯腰抱起一捧新雪,细细擦去刀上墨迹,“睡吧,明天还要清雪。”
东边天际泛白,最后一缕月光掠过婴儿胸前的白玉。
玉佩深处,青鸾虚影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