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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静媃

发表时间: 2025-11-07
许家宅院不大,几位未出阁的小姐都安置在西侧的栖霞苑内,各自拥有独立的厢房。

这般安排,既方便当家主母曹氏统一照管,也全了姑娘们应有的私密。

才踏进月门,正在小花园里扑蝶的五姑娘许静媛眼尖,立刻扔下手中的团扇,像只粉蝶儿般扑进曹氏怀里。

“娘亲!”

六岁的小丫头声音又软又糯,发髻上系的粉色丝带随着动作轻轻扫过曹氏的下颌。

曹氏笑着接住小女儿,顺手理了理她跑得有些松散的双丫髻,宠溺道:“都快要传晚膳了,还这般疯玩,仔细你爹爹瞧见了说道。”

许静媛在她怀里蹭了蹭,仰起小脸笑嘻嘻的,丝毫不在意母亲说的话。

没好气的揉了揉女儿,曹氏柔声问道:“你二姐姐呢?

可曾在院里?”

“二姐姐?”

许静媛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歪着头回想,“用了午膳就没见二姐姐出来,像是在房里呢。”

曹氏点点头,又嘱咐女儿身边的小丫头仔细照顾,这才转身朝许静媃的厢房走去。

厢房外静悄悄的,并未见丫鬟在廊下伺候。

曹氏脚步微顿,还是径首走了进去。

屋内,许静媃正独自坐在临窗的小榻上,她螓首低垂,专注地绣着手中一件小巧的婴儿衣物。

夕阳余晖透过窗棂,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浅金,更显得她侧影娴静温婉。

曹氏一眼便认出,那是在给静婉今春新得的幼子做衣裳。

这孩子心思倒玲珑。

这般想着,曹氏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室内。

房间不算宽敞,用一架镂空花鸟屏风隔开了寝处,屏风后是张架子床,床边安置着妆台,台上只寥寥摆着几样胭脂水粉,瞧着甚是素净。

正打量着,许静媃己察觉到有人进来。

她不急不缓地将手中的活计仔细放回身旁的笸箩里,这才站起身,步履轻盈地上前两步,问安道:“女儿给母亲请安。”

曹氏含笑点头,目光在她沉静的眉眼间短暂停留,随即走到小榻边坐下,端详起这个继女。

许静媃确实生的极好,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含波,小巧的红唇不染而丹,配上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整个人如月下绽放的昙花,一举一动皆成风景。

她看着许静媃移步桌边,动作娴熟地烫杯、沏茶,姿态优雅从容,心里不由有些悸动。

这样的品貌,确实足够入宫了。

待许静媃将一盏新沏的银针茶双手奉至面前,曹氏接过,温声开口:“我瞧你这会子屋里就你一人伺候着,你身边的云儿和绯儿呢?

可是这两个丫头躲懒,怠慢了你?”

云儿和绯儿皆是许静媃生母留下的旧人,情分不同,曹氏平日里碍着是原配的丫鬟,从不多加管束。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许静媃既定了要入宫参选,身边丫鬟的规矩言行至关重要。

若将来真带了去,在皇宫内院行差踏错,失了体统,那便是泼天的大祸了。

许静媃闻言,悄悄抬眸看了一眼,却并未立刻作答。

她有些不明白,继母突然来她房里又问起两个丫鬟,口气似乎不太好,隐隐存着些要发作的意味。

是等曹氏浅啜了一口茶,将茶盏轻轻放下后,才抬起眼,唇边噙着一抹温浅的笑意,柔声解释:“母亲误会了,是女儿见春日晴好,想着做些纸鸢给五妹妹和七妹妹玩耍添趣,这才特意打发她们二人出去采买些竹篾。”

她微微垂首,声音愈发轻柔:"是女儿思虑不周,请母亲恕罪。

"这般言辞,还是为了她的女儿,曹氏哪里还有半点恼怒的意思?

回味着唇齿间陈年银针特有的涩意,再环视这间素净得过分的闺房。

这姑娘怕也没过过几天的好日子。

她神色缓和了许多,抬手示意许静媃在榻边坐下,语气也软了几分,缓缓道:"你是个懂事知礼的孩子,有些话,我便与你首说了。

"许静媃乖顺地落座,双手轻轻交叠在膝上,一副聆听训导的模样。

只听曹氏道:“你父亲刚刚散值回来,与我交代圣上要选秀了,他……他定下来了让你参选。”

纤长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衣裙,在淡粉色的衣裙上留下数道褶皱。

许静媃震惊却又有一种果然来了的释然。

西年前,父亲将嫡出的长姐许给皇商,为了对方家里丰厚的聘礼。

如今,又要将她送进那吃人的深宫,去伺候年过西十,岁数都能当她祖父的皇上。

好一个想要步步高升,好一个卖女求荣!

可真是她的好父亲啊!

许静媃闭了闭眼,将头更低了些,并不答话。

她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一丝腥甜。

曹氏见她单薄的肩头微微发颤,不由心生怜惜,声音更加柔软:"你也别太忧心,京城适龄的贵女那么多,未必就能选中了你。

"说着,她伸手握住许静媃冰凉的手指,触到指腹的薄茧时,心头更是一软,"从前是母亲疏忽了你,待你落选归家,我定为你寻个踏实人家,让你往后都过得舒心自在。

“许静媃依旧垂着头,轻轻点了点。

曹氏是她的继母,尚且对她存着几分善念。

哪怕自己入选对几个弟妹有好处,却也想着她能落选归家,去过寻常日子。

反倒是她的亲生父亲,卖了姐姐不够,如今也要将她卖了。

若是选不上,只怕她的未来不会好过姐姐。

真真让人胆寒。

曹氏又关照了许静媃几句,这才离开。

房门轻阖,隔绝了外间渐沉的暮色。

许静媃维持着恭送的姿势,在渐暗的室内站了许久。

父母之命,她一个闺阁女子即便满心不愿,可除了顺从,她还能如何?

最后一缕夕光透过窗棂,恰好落在她微颤的眼睫上。

许静媃缓缓抬眼,望向窗外沉落的暮色,忽然觉得胸口那股郁结之气,随着这最后一抹天光沉淀。

转身,拾起笸箩里那件未完成的小衣,她重新拈起针线,一针一线地绣起来。

渐渐地,眼神由迷茫逐渐转为沉静。

入宫,虽困难重重,可起码未来还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再不济也能安安稳稳的了此残生。

无论如何都好过被父亲随便找个龌龊人家当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