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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魂归宣和:龙榻前的身份惊觉

发表时间: 2025-11-09
意识回笼时,最先缠住感官的不是预想中的麻痹余痛,而是一股钻进骨缝的香气 —— 冷香在前,像雪后松林里的风,清得能醒神;暖香在后,像老木灶里的余烬,醇得能裹住人。

不是现代香薰的工业甜腻,是带着草木本真的气息,混着点若有若无的烟火味,让混沌的脑子慢慢清明。

赵佶费力地掀开眼皮,视线还蒙着层雾,只看到明黄色的床幔在眼前晃,绣着的缠枝莲用金线勾了边,针脚密得能数清 —— 恍惚间,一段模糊的记忆突然撞进脑海:指尖捏着金线绣针,盯着缠枝莲的纹样发呆,旁边小禄子还在念叨 “这纹样得绣三天才能完工”。

他猛地晃了晃头,记忆像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点残余的熟悉感。

这不是他的记忆 —— 他现代连针线都没拿过,怎么会有绣床幔的片段?

“陛下醒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怕惊扰人的试探,随即有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靠近。

床幔被人从外侧掀开,一股更浓的香气涌进来,还裹着温水的湿润 —— 赵佶眨了眨眼,看清眼前人的瞬间,又一段记忆闪现:褐色襕衫的内侍蹲在御书房地上,帮他捡掉落的墨锭,嘴里说着 “陛下慢些,这锭徽墨可贵着呢”。

是小禄子。

这段记忆比刚才更清晰,甚至能想起内侍袖口磨毛的纹路,和此刻眼前的模样分毫不差。

赵佶心头一震 —— 他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不是完整的,是碎片化的,像散落在脑子里的碎瓷片,触景生情时就会拼凑出一角。

“陛下,该洁面了。”

小禄子说着,从盆边拿起块淡黄色的胰子,递过来时指尖微颤,“这是尚食局新制的檀香胰子,您前日试了说‘闻着能定住画墨竹的心神’,奴婢特意给您留着,没敢给旁人。”

“檀香胰子……” 赵佶下意识地接话,话音刚落,一段更鲜活的记忆涌来:他坐在镜前,小禄子帮他擦脸,胰子的香气混着墨香,他还笑着说 “这香配墨竹,正好能画出风骨”。

这段记忆里的 “他”,语气慵懒,带着对书画的痴迷,和现代那个对着史料叹气的自己截然不同。

他指尖触到胰子的滑腻,不是现代香皂的泡沫感,是猪油混着香料的厚重 —— 原主的记忆告诉他,这是尚食局***的配方,加了三倍檀香粉,寻常官员都用不上。

同时,现代的认知又在提醒他:这么讲究的胰子,耗费的猪油够普通百姓吃半个月。

两种念头在脑子里打架,让他指尖微微发颤。

“水……” 他嗓子干得像被砂纸磨过,只发出沙哑的单音。

“奴婢这就给您倒!”

小禄子慌忙放下胰子,转身从矮几上端来白瓷碗。

碗沿的缠枝菊纹映入眼帘时,原主的记忆又跳了出来:去年重阳,他用这碗喝菊花酒,还在碗底题了句 “菊香伴酒,可解秋愁”,字是瘦金体,笔锋锋利得像出鞘的剑。

赵佶下意识地摸了摸碗底,果然有细微的刻痕,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温水滑过喉咙,他的目光落在青铜熏炉上 —— 镂空仙鹤纹、冷中带暖的香气,原主的记忆瞬间清晰:“龙脑沉水合香”,上月蔡京送来的贡品,他还特意让小禄子 “每日辰时点燃,助我画墨竹”。

记忆里,他拿着熏炉闻香的模样,满脸痴迷,完全没注意到小禄子欲言又止的表情 —— 现在想来,那表情里藏着的,是对 “用名贵香料助画” 的无奈。

历史常识注释:龙脑与沉水龙脑:又称 “冰片”,宋代名贵香料,多从东南亚(如三佛齐)或岭南进口,天然龙脑为白色半透明结晶,气味清冽提神,因产量稀少,仅皇室与高阶官员可用。

除熏香外,还常用于宫廷医药(《太平惠民和剂局方》记载其可治 “风热头痛、咽喉肿痛”),也会添加到胰子、脂粉中,提升质感。

沉水:即 “沉香”,宋代顶级香料,因木质坚实、入水即沉得名,分 “熟结”(树木自然老化结香)、“生结”(人工***结香)等品级,其中熟结沉香香气醇厚绵长,价格高昂(宋代一两沉香约值百贯,相当于普通五口之家半年生活费)。

“龙脑沉水合香” 是北宋皇室喜爱的熏香配方,《陈氏香谱》详细记载其调制比例:龙脑一钱、沉水香五钱,辅以少量麝香,需隔水慢炖成膏,点燃后香气持久且层次丰富,象征帝王尊贵身份。

“这香…… 是蔡京送的?”

赵佶顺口问出,话音刚落就愣了 —— 这话不是现代的他能知道的,是原主的记忆本能。

小禄子也愣了,随即点头:“陛下记性真好!

上月蔡京大人献了十斤沉水香,说‘专供陛下熏香作画’,您还赏了他一匹云锦呢。”

赵佶的手指猛地攥紧白瓷碗,碗沿硌得掌心生疼。

原主的记忆里,蔡京是 “懂画识香的忠臣”,可现代的认知却在尖叫:这是 “六贼” 之首,是葬送北宋的罪魁祸首!

两种认知在脑子里碰撞,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转向梳妆台 —— 青铜镜里的脸,剑眉星目,额前垂着缕自然卷的乌发,束发的白玉簪雕着云龙纹。

看到白玉簪的瞬间,一段完整的记忆涌来:宣和五年秋,他在延福宫画《墨竹图》,用的就是这支簪子压着绢角,画完后还笑着说 “这支簪子沾了墨香,比珠宝还珍贵”。

记忆里的温度、墨香的气息,真实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赵佶抬手摸了摸簪子,冰凉的玉质贴着指尖,原主的喜爱和现代的警惕在心底交织 —— 这簪子是皇权的象征,也是原主沉迷享乐的见证。

“陛下,您怎么了?”

小禄子见他盯着铜镜发呆,肩膀微颤,连忙上前,“是不是铜镜蒙尘了?

奴婢这就去擦。”

“不用!”

赵佶喝住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移开目光,落在小禄子身上,原主的记忆又冒了出来:端王府时期,小禄子帮他磨墨到深夜,还偷偷藏了块芝麻馓子给他垫肚子。

这段记忆带着暖意,让他对眼前的内侍多了几分信任 —— 至少在原主的记忆里,小禄子是忠心的。

“你叫小禄子,对吧?”

赵佶故意确认,想验证记忆的准确性。

小禄子愣了一下,随即跪地磕头:“陛下还记得奴婢的名字!

奴婢从您还是端王时就跟着您,那年您画《竹石图》,还是奴婢给您磨的墨呢!”

果然没错。

赵佶深吸一口气,继续追问:“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回陛下,今日是宣和六年冬月初七啊!”

小禄子的声音带着点委屈,“昨日您在御书房画《墨竹图》到子时,还说今日要去东苑看新运到的花石纲,说里面有块‘皱云峰’,石纹像‘墨竹的枯笔’。”

宣和六年冬月初七!

原主的记忆瞬间补充了细节:花石纲是朱勔负责的,这次运到的 “皱云峰”,光是运费就耗了五万贯,还拆了苏州半条街的房子。

记忆里,原主满脑子都是 “这石头能入画”,完全没在意百姓的死活。

赵佶的后背瞬间沁满冷汗。

原主的记忆让他更清晰地知道,自己此刻面临的是什么 —— 不是史料里冰冷的文字,是活生生的、正在发生的荒唐事。

他攥紧拳头,原主对书画的痴迷还在脑子里打转,可现代的认知却在呐喊:不能再这样下去!

“起来吧。”

赵佶压下声音里的颤抖,尽量让语气平稳,“花石纲的事…… 先放放。

百姓的房子还没修好,粮食还没够吃,哪有心思玩赏石头?”

这话一出,不仅小禄子愣了,连赵佶自己都有点惊讶 —— 这不符合原主的记忆,是他现代的思维做出的判断。

原主的记忆里,花石纲是 “入画的宝贝”,可现在的他,只看到背后百姓的苦难。

小禄子连忙起身,双手垂在身侧:“陛下说的是。

那今日早朝,蔡京大人要呈《江山万里图》摹本,请您题字;李邦彦大人说江南漕运堵了半个月,想请您定夺要不要加派民夫。”

蔡京献画、李邦彦推卸责任 —— 原主的记忆里,蔡京的画是 “珍品”,李邦彦的请求是 “琐事”。

可现在的赵佶,只看到蔡京的邀宠和李邦彦的无能。

他点了点头:“知道了。

先伺候朕更衣,早朝不能误了卯时。”

小禄子应了声 “是”,转身去屏风后端朝服。

赵佶看着他的背影,青铜熏炉的香气还在飘。

原主的记忆像影子一样跟着他,有温暖的、有荒唐的,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被这些记忆困住。

他是赵佶,既是继承了原主记忆的宋徽宗,更是来自现代、知道历史走向的历史系讲师。

从今天起,他要带着这些记忆,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 要让汴河码头的胡饼炉永远飘着热香,商贩的吆喝能顺着运河传到城外,不让风雪压垮那一方小小的摊位;要让太原城头的戍卒能捧着热饭抵御寒风,碗里不再是掺沙的干粮,不用再担心远在家乡的亲人忍饥挨饿。

他要把史书里的 “靖康之耻”,换成百姓屋檐下的炊烟、士兵脸上的暖意。

宣和六年冬月初七,这条改写历史的路,从此刻开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