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房东骆攸,是个美人,可惜被一条疯狗缠上了。那条叫高昇的疯狗是她的前夫,
每天都来楼下堵她,威胁、恐吓,无所不用其极。我只是个租客,
一个每天跑腿送外卖的普通人,除了在楼道里遇见时,跟她说一句“小心点”,
什么也做不了。后来,我们这栋破楼开始不对劲。走廊的灯忽明忽灭,
老旧的监控摄像头总在关键时刻被雪花点覆盖。有邻居说,半夜听见有人在天台唱戏,
还有人说,看见一个没脸的女人在楼道里找东西。再后来,高昇就失踪了。警察来了,
查了监控,问了所有人。最后,他们说,高昇可能只是自己走了,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
骆攸的生活恢复了平静,她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她不知道,每次楼道灯熄灭的时候,
我都在她门口。她更不知道,那些监控里的雪花点,是我电脑屏幕上最完美的代码。
而那个纠缠她的麻烦,被我装在了一个外卖箱里,送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1.坏掉的灯泡我叫季峋,一个跑腿的。租的房子在城南,一栋快拆迁的筒子楼,六层,
没电梯。房东叫骆攸,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漂亮得不像该住在这里的人。我第一次见她,
是交房租的时候。她站在楼道里,穿着一条白裙子,正费劲地用铁丝捅堵住的下水道。
头发粘在脸颊上,有点狼狈。“房东?”我问。她抬头看我,眼睛很亮,带着点惊慌。“嗯,
你是……六楼的季峋?”我点头,把捏出汗的房租递过去。“这个月房租。”她擦了擦手,
接过去,点了点。“谢了。”她笑了一下,很浅,像水面一圈快要散开的涟漪。
这栋楼什么都老,人也老。除了我跟骆攸,剩下的都是些退休大爷大妈。他们看骆攸的眼神,
总是带着点可惜。“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摊上那种事了呢。
”这是我在楼下下棋的大爷嘴里听到的。“那种事”,指的是她的前夫,高昇。
一个开着宝马,却总爱来这破楼晃荡的男人。我见过他几次。第一次,他把车堵在楼门口,
拽着骆攸的手腕,往车里拖。骆攸挣扎,脸色惨白。“高昇你放开我!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老子没同意!”高昇眼睛是红的,一股酒气。我提着一份麻辣烫从旁边过。
高昇瞪了我一眼。“看什么看?滚!”我低下头,快步上了楼。第二次,他半夜来砸门。
砸的是骆攸的门,四楼。我住六楼,听得清清楚楚。整个楼道都是他骂骂咧咧的声音,
还有女人压抑的哭声。有大爷开了门,骂了两句。“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高昇就在楼道里撒泼。“我找我老婆,关你们屁事!”后来有人报了警,警察来了,
把他劝走了。从那天起,四楼楼道的灯泡就坏了。一直没人修。楼道变得很黑,
伸手不见五指。骆攸大概是怕了,买了个声控灯泡想自己换上。她个子不高,踩在小板凳上,
举着手,够得很吃力。我送完外卖回来,正好看到。她没注意到我,还在那踮着脚。
裙摆因为她的动作,微微向上,露出细白的小腿。楼道里很安静,只有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我走过去。“我来吧。”她吓了一跳,手里的灯泡差点掉了。回头看见是我,松了口气。
“季峋……谢谢你。”我没说话,从她手里接过灯泡,踩上板凳。我比她高很多,
很轻松就能够到灯口。“你扶着点我。”我说。她“哦”了一声,伸出两只手,
小心地扶住我的小腿。她的手心有点凉。灯泡很轻易就拧上去了。我从板凳上下来。“好了。
”“太谢谢你了。”她脸上有点红,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别的。“以后这种事,叫我就行。
”我说。她点点头。“那个……高昇再来,你别出门。”她小声说。“他那个人,
疯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我“嗯”了一声。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
能听见楼下四楼传来的电视声音。很小,但很清晰。我打开了我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
是九个分割开的小窗口。每个窗口,都是这栋楼一个摄像头的实时画面。楼门口的,
一楼大厅的,每个楼梯拐角的。画面质量很差,布满噪点,还时不时闪一下。
我点开四楼楼梯拐口的那个。画面正对着骆攸的家门。那盏新换的声控灯,在黑暗的楼道里,
像一只闭着的眼睛。2.猫的葬礼楼下花园里不知道谁养的流浪猫,死了。是只橘猫,
平时总在楼门口晒太阳,见了人就蹭。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经僵了,躺在花坛里。
几个大妈围在那,七嘴八舌。“哎哟,怪可怜的。”“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看是被人打的,昨天我还听见猫叫得特别惨。”骆攸也下楼了。她看着猫的尸体,
眼圈有点红。“找个地方,把它埋了吧。”她说。大爷大拿了个铁锹,
在花园角落里挖了个坑。骆攸找来一个纸盒子,小心翼翼地把猫放进去。
我站在楼道的窗户边,看着楼下这出小小的葬礼。骆攸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她愣了一下,然后朝我招了招手。我下了楼。“季峋。”她喊我。“你也来送送它吧。
”我走到她身边。坑已经挖好了。骆攸把纸盒子放进去,开始填土。我也蹲下身,
用手帮她刨土。泥土很湿润,带着一股草腥味。“它叫汤圆。”骆攸说。“我给它起的名字。
”“我每天都下来喂它,昨天还好好的。”她的声音有点哽咽。
“不知道怎么就……”我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填土。很快,小小的土包就堆好了。
骆攸从旁边摘了一朵野花,插在土包上。我们两个蹲在那,看了很久。“这楼里,
最近不太平。”旁边一个大妈凑过来说。“又是死猫,又是半夜有人吵架。
”“我跟你说啊骆攸,这楼有点邪性。”“以前住三楼那家,记得吧?儿子高考前一晚,
突然发高烧,结果考砸了。”“还有五楼的老王,去年从楼梯上摔下去,腿都断了。
”另一个大妈也接话:“可不是嘛。都说咱们这楼风水不好。”骆攸勉强笑了笑。“张阿姨,
别瞎说,都是巧合。”“什么巧合啊。”张阿姨撇撇嘴。“我看啊,就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被一些晦气的人招来的。”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楼门口的方向。
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谁。埋完猫,我跟骆攸一起上楼。走到四楼,她停下脚步。“季峋,
谢谢你。”“没事。”“那些阿姨说的话,你别信。”她说。“我知道。
”“她们就是……没什么恶意。”我点点头,准备继续上楼。“那个……”她又叫住我。
“你……你一个人住,害怕吗?”我看着她。她的眼睛里有一种很脆弱的东西。“不怕。
”我说。她好像松了口气。“那就好。有事……你可以随时来找我。”那天晚上,
高昇又来了。这次他没砸门,也没骂人。他只是把车停在楼下,一遍一遍地按喇叭。
尖锐的鸣笛声划破了整个小区的宁静。很多人家都亮了灯,有人在窗户那骂。
高昇就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头在黑暗里一明一暗。他像是在***,
也像是在宣告所有权。我站在六楼的窗户后面。我的房间正对着楼下。
我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不耐烦和戾气。我也能看到四楼,骆攸的窗户。窗帘拉得紧紧的,
但透出一点微弱的灯光。我知道她没睡。她肯定和我一样,在看着楼下那辆车。
我回到电脑前。调出楼门口的监控画面。画面里,宝马车像一头钢铁怪兽,安静地趴着。
我敲击了几下键盘。屏幕上的画面开始闪烁,出现一道道横杠。接着,画面卡住了。
时间停留在凌晨两点零三分。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设备,像个U盘。然后我起身,
开门,走了出去。楼道里很黑,很安静。只有我的脚步声。我走得很轻。就像一只猫。
3.第二次敲门高昇在楼下按了半个多小时喇叭,终于走了。世界安静下来。
但这只是暂时的。第二天傍晚,他又来了。这次,他直接上了楼。我正在屋里吃泡面。
听见楼下传来“砰砰”的砸门声。比上次还响。“骆攸!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高昇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你别以为躲着我就没事了!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
我他妈就住这不走了!”楼道里开始有邻居开门。“吵什么吵!”“有完没完了!
”高昇根本不理会。他还在砸门。门板发出痛苦的***。
我听见骆攸在门后哭着说:“高昇你走吧!求你了!”“走?老子今天把话放这,你不出来,
我就把门给你拆了!”我放下泡面碗,擦了擦嘴。开门,下楼。我走到四楼的时候,
高昇正抬起脚,准备踹门。他看见我,愣了一下。“***谁啊?”“我是这里的租客。
”我说。“你这样,影响大家休息了。”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楚。高昇笑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上下打量我。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恤,一条大裤衩,
脚上是人字拖。看起来又瘦又穷酸。“租客?”他朝我走过来,用手指戳着我的胸口。
“一个臭跑腿的,也敢管老子的闲事?”一股浓烈的酒气喷在我脸上。“滚蛋!
不然老子连你一块揍!”我没动。“她不想见你。”我说。“你这样是犯法的。”“犯法?
”高昇又笑了,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法!
”他扬起了拳头。楼道里几个看热闹的邻居都缩了回去,关上了门。就在这时,
骆攸的门开了。她冲了出来,挡在我面前。“高昇!你干什么!你放开他!”她眼睛通红,
浑身都在发抖。“哟,心疼了?”高昇看着她,笑得更恶劣了。“怎么着,
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就这么个玩意儿?”“你胡说什么!”骆攸急得快哭了。
“他只是我的租客!你别动他!”高昇没理她,还是盯着我。“小子,算你运气好。
”他松开我的衣领,把我往旁边用力一推。我踉跄了一下,撞在墙上。他拽住骆攸的手腕,
就把她往屋里拖。“你给我进去!今天我们把账算清楚!”骆攸尖叫着,挣扎着。
但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一个发疯的男人。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还能听见里面传来骆攸的哭喊和高昇的怒吼。然后是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楼道里,
死一样的寂静。刚刚还开着门的邻居,现在都跟死了一样。我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墙壁很凉,贴着我的后背。我抬起手,看了看刚刚被高昇揪过的衣领。上面有他的指纹。
还有他的味道。烟味,酒味,还有一种劣质古龙水的味道。很恶心。我慢慢走上楼,
回到我的房间。关上门。屋里还飘着泡面的味道。我坐回电脑前。屏幕上,
四楼的监控画面还是一片雪花。我敲了几下键盘,雪花消失了。画面恢复了正常。
只是角度有点歪。好像被人不小心碰了一下。画面里,骆攸的家门紧闭着。楼道里空无一人。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我打开了另一个软件。一个音频编辑器。我戴上耳机,
按下播放键。耳机里传来清晰的声音。是刚刚楼道里所有的对话。高昇的威胁,
骆...攸的哭喊,邻居的抱怨,还有我的声音。我把这段音频保存下来。
命名为“第二次敲门”。4.铁锈的味道那天晚上之后,高昇没再来。楼里安静了好几天。
骆攸也很少出门。我偶尔在楼道里碰到她,她总是低着头,匆匆走过。她的脸色很差,
眼睛下面有很重的黑眼圈。我看见她手腕上有一块淤青。她用袖子遮住了。
楼道里那盏声控灯,又坏了。不是灯泡的问题。是线路。有时候亮,有时候不亮。
一闪一闪的,跟鬼片里一样。骆攸找了电工来看。电工查了半天,说是线路老化,
要修很麻烦。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四楼的楼道,又恢复了黑暗。我开始在骆攸的门口,
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一股铁锈味。很淡,但一直有。像是从门缝里飘出来的。我问过骆攸。
“你家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生锈了?”她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啊。”她自己好像闻不到。
有天晚上,我送外卖回来,快十二点了。走到四楼,一片漆黑。我习惯性地拿出手机,
准备照明。就在这时,我听见骆攸的屋里,传来一声很轻的响动。像是椅子倒地的声音。
我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听。里面很安静,再没别的声音。我有点不放心,走到她门口。
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死一样的寂静。那股铁锈味,好像更浓了。我敲了敲门。“骆攸?
你在吗?”没人回答。我又敲了敲。“是我,季峋。”过了好一会儿,
里面才传来她带着鼻音的声音。“我……我没事。”声音听起来像刚哭过。“你还好吗?
我刚刚好像听到声音。”“没事,就是……不小心碰倒了东西。”她说。“我睡了,
你也早点休息吧。”我站在门口,没有走。我知道她没睡。她肯定出事了。我拿出手机,
拨了她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喂?”“开门。”我说。“我……”“开门。
”我的语气很坚决。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后,我听见了锁芯转动的声音。门开了一条缝。
她站在门后,只露出半张脸。脸上有泪痕。屋里没开灯,很暗。“你怎么了?”我问。
“我真的没事。”她还在嘴硬。我推开门,走了进去。顺手打开了墙上的开关。灯亮了。
客厅里一片狼藉。椅子倒在地上,桌上的水杯碎了一地。而她,穿着睡衣,赤着脚,
站在一地碎片中间。她的脚踝上,有一道被玻璃划破的口子,正在流血。我没说话,
过去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她很轻。轻得不像话。她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搂住我的脖子。
我把她抱到沙发上。然后去找医药箱。她家的医药箱在电视柜下面。我给她清洗伤口,消毒,
上药,贴上创可贴。整个过程,她都呆呆地看着我,一句话不说。“高昇来过了?”我问。
她点点头。眼泪又掉下来了。“他不知道怎么进来的……他有备用钥匙。”“他打你了?
”她摇头。“他没打我,他就是……砸东西。”“他说,如果我敢再报警,
他就……”她没说下去,只是哭。我把医药箱收好。“你家里的锁,该换了。”我说。
她看着我,眼神很无助。“换了有什么用,他总有办法的。”“他就像个疯子。”我看着她。
“不会了。”我说。“他以后不会再来了。”她愣住了。“什么?”“我说,他不会再来了。
”我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她不懂我的意思。我也没打算解释。我站起身。
“早点睡吧。”我走到门口,准备离开。“季峋。”她叫住我。“嗯?”“你……小心点。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黑暗里,她的眼睛亮得吓人。我点点头。关上了门。那晚之后,
我房间里的铁锈味,也开始变浓了。5.红伞的人楼里开始闹鬼了。最先发现不对劲的,
是三楼的张阿姨。她有天半夜起夜,迷迷糊糊地往窗外看了一眼。就看到对面楼的天台上,
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红衣服,打着红伞的人。因为是半夜,又隔得远,看不清脸。
就只看到一团红色的影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张阿姨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
那人又不见了。她第二天就在楼下跟人说。大家都说她年纪大了,看错了。但过了两天,
五楼的老王也看见了。他是起早去公园晨练。天蒙蒙亮,他下楼的时候,
看到楼梯拐角站着个人。也是打着一把红色的伞。把他吓了一跳。“谁啊大清早的!
”他喊了一声。那人没反应。他壮着胆子走过去,发现那根本不是人。就是一把红色的伞,
靠在墙角。等他晨练回来,那把伞又不见了。这下,楼里炸开锅了。
“闹鬼”的说法传得沸沸沸扬。都说那只死掉的橘猫,是预兆。现在正主来了。
是个穿红衣的女鬼。骆攸也被吓得不轻。她不敢一个人在家待着。只要我在家,
她就总找借口来我这。有时候是送点水果,有时候是说她家WiFi断了,来我这蹭网。
她就抱着个笔记本电脑,坐在我的小沙发上。也不上网,就是发呆。我也不赶她走。
我就在旁边做我自己的事。修修电脑,看看电影。屋子很小,我们离得很近。
我能闻到她头发上的洗发水味道。淡淡的,很好闻。高昇倒是真的没再来。骆攸的生活,
除了被鬼故事吓得够呛,清净了不少。但她还是不安心。“季峋,你说……真的有鬼吗?
”她问我。“不知道。”我说。“那你怕不怕?”“不怕。”“为什么?”“不做亏心事,
不怕鬼敲门。”我淡淡地说。她听了,沉默了。过了很久,
她说:“高昇他……给我发信息了。”我抬头看她。“他说,让我等着。”“他说,
他不会放过我。”“他还说,楼里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是我在装神弄鬼吓唬他。
”“他觉得是我找人干的。”我笑了。“他倒是挺有想象力。”“他说明天要来找我。
”骆攸的声音都在抖。“他说,要把我从四楼扔下去。”“让我也变成鬼。
”我的手停在键盘上。屋子里的空气,好像一下子冷了下来。“他什么时候来?”我问。
“明天……明天晚上。”我看着她惨白的脸。“别怕。”我说。“明天,你就待在家里,
锁好门。”“哪里都不要去,谁叫门都不要开。”“好吗?”她看着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季...峋,我……”“别说话。”我打断她。“去我床上睡一会儿吧。
”“我看你很累了。”她愣住了。“不……不用了。”“去吧。”我站起身,
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我的床很简单,一张单人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我把她按在床上,
给她盖好被子。“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催眠。
她看着我,眼睛里全是依赖和信任。她真的很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呼吸均匀。
我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很安静,也很美。像一幅画。我伸出手,想碰碰她的脸。
但手在半空中停住了。我收回手,走到电脑前。打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文件名是,“红伞”。我双击点开。视频里,是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红色的雨衣,
手里拿着一把红色的伞。他站在我们对面的楼顶。一动不动。视频的角度,
是从我这个窗户拍出去的。画质很高清。能清楚地看到,那个男人,就是我。
6.最后的警告高昇是第二天晚上八点来的。天刚黑透。他把车停在楼下,没熄火。
车灯像两把利剑,直直地射在单元楼的门口。他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根棒球棍。
然后大摇大摆地上了楼。我站在窗边,看着这一切。骆攸今天一天都没出门。
我给她点了外卖,放在她门口。她给我发信息,说她很害怕。我让她把门反锁好,拉上窗帘,
戴上耳机听音乐。她说好。高昇的脚步声很重。整栋楼都能听见。他直接走到了四楼。
然后是“砰砰”的砸门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响。“骆攸!你个***!给我滚出来!
”“还敢跟老子玩花样?装神弄鬼?”“你以为找几个人吓唬吓唬老子,老子就怕了?
”“今天老子不打断你的腿,老子就不姓高!”他一边骂,一边用棒球棍砸门。
铁门被砸得“哐哐”作响。但楼里没人敢出来。上次我“出头”的下场,他们都看见了。
这次,没人会再多管闲事。他们只会把门关得更紧。我看着电脑屏幕。四楼的监控画面,
在我敲下回车键的那一刻,变成了一片雪花。同时,整个四楼的楼道,灯灭了。彻底的黑暗。
高昇的骂声停了一下。“他妈的,什么破楼!”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一束光在黑暗里晃来晃去。他继续砸门。“开门!听见没有!”就在这时,他身后的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