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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浊浪吞村

发表时间: 2025-11-10
黄河秋汛的傍晚,铅灰色云层压得堤岸芦苇弯成了弓,风裹着泥水味刮在脸上,我(阿阑)攥着背后的柴刀站在老槐树下——刀柄是爹去年用老柳木做的,木纹里还嵌着防汛时沾的泥,手心的汗把它浸得发滑,指腹抠着泥缝,硌得指节又麻又疼。

十几个官差围着我家三十多口人,县尉挺着圆肚子站在最前,三角眼吊得老高,唾沫星子溅在我爹粗布衣领上:“阿阑老儿,有人告你通匪!

按史相公的令,今日就锁了你满门,祭这黄河安澜!”

我(阿阑)喉咙像塞了块干硬的粟米饼,想喊“我们守了三代堤,通的哪门子匪”,却只发出细碎的气音。

爹往前站了半步,粗糙的手掌按在我肩上,老茧蹭着我衣领的补丁,声音沉得像堤岸的冻土:“史相公的令?

我看是你想吞朝廷发的防汛粮!

上月运粮船过堤,我明明见你让人搬了三袋进你家后院!”

县尉被戳中痛处,脸“腾”地涨成猪肝色,突然挥刀朝我爹砍来:“反了你个老东西!”

刀锋破风的声响里,我(阿阑)心脏擂得胸腔发疼,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喘气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没察觉。

没等刀锋碰到爹,我爹猛地侧身,左手扣住官差手腕,右手抄起脚边的防汛柴刀“当”地挡开——火星溅在泥地上,爹的手臂绷得像拉满的弓,袖口被刀风刮破,露出里面结着疤的旧伤。

两个官差从侧面扑过来,铁链“哗啦”缠上爹的胳膊,我娘尖叫着扑过去,却被一个官差推倒在泥里,发髻散了,沾着草屑的头发贴在脸上,嘴角磕出了血。

“抓!

全抓起来!”

县尉喊得嗓子发哑,兵丁们像饿狼似的扑向族人。

我弟弟阿禾才六岁,吓得抱着我的腿哭,小脸煞白,嘴唇哆嗦着连“哥”都喊不出来。

我(阿阑)把他往身后护,柴刀横在胸前,却被三个官差按住肩膀,膝盖狠狠顶在我后腰上——疼得我眼前发黑,差点跪下去,后腰的旧伤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着,冷汗瞬间浸湿了里衣。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轰隆”的闷响——那是洪峰过境的声音!

我(阿阑)抬头看见天边的黄水像堵黑墙,卷着断木和芦苇,朝着堤岸冲过来,连空气里的泥水味都浓得呛人。

县尉也慌了,脚往后挪了半步,却还硬撑着喊:“先把这群反贼锁在堤桩上!

淹死活该!”

我爹突然疯了似的挣开官差,双手托着我的腋下,拼尽全力把我往柴房方向推:“阿阑!

去地窖!

躲好!”

他的手心烫得像火,老茧蹭得我胳膊发疼,我(阿阑)抓着他的袖子想拉他一起走,却被他狠狠甩开。

“别管我!”

他的声音带着颤,却咬得极紧,“记住,活下来!

找账本!”

我(阿阑)踉跄着撞进柴房,背后传来官差的怒骂和族人的惨叫。

地窖口的木板是湿的,我手指抠着边缘的裂缝,指甲缝里嵌满泥,猛地掀开木板就往下跳——地窖里又潮又闷,霉味混着土腥味扑进鼻子,我后脑勺磕在窖壁上,疼得眼前发黑,只能死死扒着窖壁的土疙瘩,防止被晃倒。

上面的惨叫声、洪水声、官差的喊叫声混在一起,像无数根针扎进我耳朵里。

我(阿阑)爬起来,扒着窖口的缝隙往外看,只看见黄水卷着一块蓝布过去——那是我娘早上刚换的头巾!

我牙齿咬得腮帮子发疼,眼泪混着脸上的泥往下淌,手指死死攥着窖壁的土,指节泛得发白,连指甲盖都快嵌进土里。

突然,我(阿阑)摸到怀里有块硬邦邦的东西——是早上母亲塞给爹的半块麦饼,刚才推搡时掉在我身上,现在还带着母亲手心的余温,硬边蹭得我胸口发疼。

我赶紧把它往怀里塞了塞,贴着肚皮,好像这样就能离爹娘近一点。

“县尉说了,阿阑家的漏网之鱼肯定躲在附近!

搜!

尤其是柴房!”

窖口传来官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阿阑)的心跳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赶紧往地窖最里面缩,后背贴着冰冷的窖壁,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窖口的光线被一个黑影挡住,我看见那双官差的黑布鞋停在窖口,鞋尖沾着泥,手里的刀还滴着水,不知道是黄河的泥水,还是我族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