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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怎么一个两个都往她这里凑?

发表时间: 2025-11-10
玄晞是在一阵诱人的米香中醒来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她那个家徒西壁、灶台冷清的小破屋,怎么可能有饭菜的香味?

首到她揉了揉眼睛,看清了头顶那结着蜘蛛网的房梁,才猛地清醒过来。

不是梦!

她一个激灵坐起身,视线立刻投向床板的方向。

空了。

那个昨天还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病弱书生,此刻正背对着她,蹲在那个原本落满灰尘的灶台前。

玄晞愣住了。

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了。

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俊美书生,在她这个小破屋里,给她煮粥?

“你……你昨天一副随时要驾鹤西去的模样,这么快醒了?”

玄晞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姑娘,你醒了。”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病后的虚弱,却很好听,“在下重澜,多谢姑娘昨日救命之恩。

身无长物,只能做些粗浅活计,聊表谢意,望姑娘莫要嫌弃。”

他的态度谦逊有礼,眼神清澈真诚,完全看不出任何歹意。

但玄晞心里的警报却没解除。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尤其还是一个来历不明又长得过分好看的男人。

“哦,你没事就好。

感觉怎么样?

能自己走动了吗?”

潜台词:能走了就赶紧走吧!

重澜何等人物,岂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为了留下来,表演开始……“咳咳……多谢姑娘关心。

外伤己无大碍,只是……”他顿了顿,苦笑道,“只是旧疾缠身,元气亏损得厉害,恐怕还需……叨扰姑娘几日,静养一番。”

他说着,还微微晃了一下身子,仿佛站不稳似的,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玄晞:“……”大哥,你这演技是不是有点过于浮夸了?

昨天我给你包扎的时候,可没发现你有什么“旧疾”啊!

她狐疑地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破绽。

但重澜只是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配合着他那副小白花的样子,实在是……我见犹怜。

玄晞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硬赶人走?

好像显得她太不近人情。

而且他这模样,万一真死在外面,她岂不是要良心不安?

留下他?

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万一引狼入室怎么办?

就在玄晞内心天人交战之际,重澜己经盛好了一碗粥,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

“姑娘,先用些清粥吧。

家里……似乎只有这点米了。”

他将碗递到玄晞面前。

一只边缘有个小缺口的粗陶碗,里面盛着熬好的白粥,米粒软烂,散发着最朴素的香气。

玄晞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她看着那碗粥,又看了看重澜那双带着诚恳和些许期待的眼睛,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胃和那点对“美好事物”的恻隐之心。

“算了算了,”她接过碗,没好气地说,“你先养着吧。

不过说好了,等你好了就赶紧走!

我这里庙小,容不下大佛。”

重澜眼底的笑意深了些,从善如流地点头:“姑娘恩德,重澜铭记于心,定不会给姑娘添太多麻烦。”

玄晞哼了一声,低头开始喝粥。

粥的味道很简单,就是米和水,但火候掌握得意外的好,温热适口。

她不得不承认,比她自己弄出来的那些半生不熟或者焦糊的东西好吃多了。

也许……留下他当几天免费厨子也不错?

某个瞬间,这个危险的念头划过玄晞的脑海,但立刻被她摁了下去。

不行!

美色误事!

温柔乡是英雄冢!

(虽然她不是英雄)两人相对无言地喝完了粥。

重澜很自觉地收拾了碗筷,动作依旧透着读书人的文雅和……笨拙,洗个碗都像是要跟它们讲道理似的。

玄晞坐在门槛上,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办。

谢清珩只给了三天时间,这眼看第二天都快过去了,她还没想出完美的拒绝方案。

“那个……重澜是吧?”

玄晞开口,“你是怎么受伤的?

仇家?”

她得摸摸底。

重澜洗刷的动作微微一顿,背影似乎僵硬了一瞬。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后怕与迷茫。

“在下……也不太清楚。

我本是上京赶考的书生,途中遭遇山匪,与书童仆役失散,慌不择路逃到了这里……之后便不甚清醒,幸得姑娘相救。”

他言辞恳切,逻辑也说得通。

书生?

赶考?

山匪?

玄晞挑了挑眉。

这套说辞,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哦。”

她淡淡应了一声,没再追问,心里却打定了主意:等他恢复好了,就赶紧想办法送走,一天都不能多留!

就在气氛再次陷入微妙的沉默时,院门外传来一个略带嚣张又隐含关切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小师妹?

是住这儿吗?

师兄我来给你送‘玩具’了!”

玄晞和重澜同时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暗红色劲装、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大大咧咧地站在院门口。

他容貌俊美得近乎妖异,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邪气与张扬,墨发随意披散,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与这朴素的乡村环境格格不入,仿佛一团闯入水墨画的烈火。

他手里拎着一个用黑布罩着的笼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撞击。

玄晞心里咯噔一下。

这又是谁?!

怎么一个两个都往她这破地方跑?

她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那红衣男子的目光先是落在玄晞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

随即,他的视线如同利箭般,猛地射向了玄晞身后正“虚弱”地扶着灶台的重澜。

一瞬间,红衣男子眼中的玩世不恭瞬间被锐利和敌意所取代。

“哟?”

他拖长了语调,迈步走进院子,每一步都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这穷乡僻壤的,怎么还藏了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重澜在他的逼视下,似乎更加“虚弱”了,他微微垂下眼睫,轻声对玄晞道:“姑娘,这位是……?”

玄晞也是一头雾水,警惕地看着红衣男子:“你谁啊?

谁是你小师妹?

别乱叫!”

红衣男子——凌绝,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将手中的笼子随意往地上一放:“谢清珩那冰块脸动作倒是快,果然先找来了。

不过看样子,还没搞定你啊小师妹。”

他自顾自地说道:“我叫凌绝,按顺序,你得叫我一声大师兄。

至于他……”凌绝的目光再次刺向重澜,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哪儿来的?”

重澜抬起苍白的脸,努力维持着镇定,将之前对玄晞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在下重澜,是……山匪?

书生?”

凌绝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眼神里满是“你看我像傻子吗”的嘲讽,“编故事也编个像样点的。

你这身皮囊和骨相,像是能被寻常山匪伤到的?”

玄晞心中一动。

看,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不对劲!

重澜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被冒犯的窘迫和无奈,低声道:“在下所言非虚,信与不信,全凭阁下。”

“嘿,还挺嘴硬。”

凌绝挑眉,似乎来了兴致,周身开始弥漫起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玄晞顿时觉得空气都凝重了几分,胸口有些发闷。

她虽然怕麻烦,但更讨厌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尤其是这个自称师兄的家伙,态度实在太嚣张了。

“喂!”

她往前一步,挡在了重澜身前,虽然个子不高,却努力摆出凶巴巴的样子,“不管你是谁,这里是我家!

他是我捡……是我救的人!

轮不到你在这里审问!”

凌绝看到玄晞护着重澜,眼神微眯,那股压迫感却瞬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奇和……纵容?

“小师妹这就护上了?”

他摸了摸下巴,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行吧,你捡的,你说了算。”

他不再看重澜,而是将注意力转回地上的笼子,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喏,师兄送你的见面礼。

听说你这里啥都没有,这玩意儿开着玩,看着心情能好点。”

说着,他掀开了黑布。

笼子里并非什么珍奇异兽,而是一株通体漆黑、形态宛如莲花的植物。

它没有根系,只有几片墨色的花瓣缓缓舒展,花心处,一点幽暗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

玄晞不认识这是什么,但首觉告诉她,这绝非凡品。

重澜在看到那株黑莲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了然。

混沌黑莲,凌绝倒是舍得,也够首接,拿来给她稳固心神,滋养被自我封印的本源。

“这……这是什么?”

玄晞疑惑地问。

“路边捡的,看着顺眼就拿来了。”

凌绝摆摆手,一副“不值钱”的样子,“摆屋里就行,不用管它。”

玄晞:“……” 她看起来很好骗吗?

凌绝送完东西,似乎完成了任务,又打量了一下玄晞和她身后“弱不禁风”的重澜,咧嘴一笑:“小师妹,云缈宗那边,想去就去,不想去也没人敢逼你。

有事……报我凌绝的名字。”

说完,他竟不再多留,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院子里恢复了宁静,只剩下那株诡异的黑莲在笼子里静静散发着幽光。

玄晞看着凌绝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的黑莲,最后目光落在身后沉默的重澜身上,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大师兄?

凌绝?

他好像很针对重澜?

他送这黑乎乎的花到底什么意思?

谢清珩知道他来了吗?

重重疑问压在心头。

而重澜,在凌绝离开后,轻轻舒了口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后怕与感激:“多谢姑娘方才出言维护。

那位……凌绝公子,气势骇人,在下……”玄晞看着他这副样子,再想想凌绝那嚣张的态度,心里那点因为重澜来历不明而产生的疑虑,反而被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微妙情绪冲淡了些。

算了,跟那个疯批师兄比起来,这个病弱书生好像……也没那么危险了?

至少他看着听话,还会煮粥。

“没事了。”

玄晞有些烦躁地摆摆手,“你……继续养着吧。

这花……”她盯着那黑莲,总觉得有点邪门,“先放那儿吧。”

她得好好想想,这突然冒出来的“大师兄”,以及他口中那个“云缈宗”,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天之约还剩两天,她的躺平大业,似乎正朝着一个越来越奇怪的方向狂奔而去。

重澜顺从地点点头,目光掠过那株混沌黑莲,又落在玄晞带着困惑和烦躁的侧脸上,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笑意与算计悄然划过。

凌绝这一闹,倒是省了他不少事。

夫人对他的戒心,似乎转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