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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婴孩困局

发表时间: 2025-11-11
睡眠如同潮水,将贾茹的意识卷入一片混沌。

没有梦境,只有深沉的、几乎要将人融化的疲惫。

当她再次恢复感知时,首先袭来的是强烈的生理需求——饥饿,以及一种潮湿黏腻的不适感。

‘想上厕所……’这个念头刚起,她就感到一阵绝望。

这具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她试图调动肌肉,想要发出点声音提醒旁边的人,结果却只是西肢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咿呀”声。

“醒了醒了?”

母亲厉氏温柔的声音响起。

一只温暖的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身下的襁褓。

“哎呀,尿了。”

贾茹感到自己被熟练地解开,冰冷的空气接触到皮肤,让她打了个激灵。

然后,一块干燥柔软的旧布替换了潮湿的尿布,重新将她包裹好。

整个过程迅速而高效,她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和无力。

‘这就是婴儿的日常吗?

’她内心哀叹。

‘完全丧失自理能力,吃喝拉撒睡全都依赖他人……’前世的她,哪怕在最落魄的时候,也保持着基本的尊严和自主。

而现在,她连最基本的生理控制都做不到。

解决完生理问题,饥饿感再次占据上风。

她只能凭借本能,发出哭泣的声音。

厉氏似乎早己习惯,熟练地抱起她喂奶。

吮吸着带着淡淡甜腥味的乳汁,贾茹一边满足于饥饿的缓解,一边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依赖,完全的依赖。

这种脆弱感让她极度不安。

吃饱喝足,她被竖抱着,轻轻拍着背打嗝。

她才有精神认真打量她现在的家和现在的母亲。

她看到母亲厉氏年轻却带着操劳痕迹的脸庞,看到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斜襟布衫。

看到土炕对面那个掉了漆的木头柜子,看到糊窗的麻纸上破了一个小洞,透进一缕阳光,光柱中尘埃飞舞。

‘物质条件……果然很艰苦。

’她默默地评估着。

‘家具简陋,衣物陈旧,看来这个家并不富裕。

’这时,门帘被掀开,祖母贾林氏端着一个粗陶碗走了进来,碗里冒着热气。

“厉氏,趁热把小米粥喝了,里面卧了个鸡蛋。”

贾林氏把碗放在炕沿上,凑过来看了看贾茹,“哟,我们小茹儿眼睛滴溜溜转,看什么呢?”

贾茹看着端着一碗小米粥进来的祖母贾林氏,大约五十上下年纪,头发己经花白了大半,在脑后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

面容慈和,但眼神里透着一种历经风霜的坚韧和精明。

“娘,劳您费心了。”

厉氏接过碗,小口喝起来。

“自家人客气啥。”

贾林氏坐在炕沿,伸手轻轻逗弄着贾茹的下巴,“这丫头,瞧着就机灵,不像她爹小时候,憨吃闷睡的。”

贾茹配合地眨了眨眼,发出一点无意义的声音。

“富贵呢?”

厉氏问。

“跟他爹下地去了。

仁贵两口子也去了。”

贾林氏说着,压低了点声音,“你二弟妹啊,刚才又在灶房里念叨,说希望你这胎是个小子,好给老贾家传宗接代。

哼,丫头怎么了?

我看这丫头就挺好!”

厉氏的笑容淡了些,没接话,只是默默喝粥。

贾茹将这些对话听在耳中,心里有了计较。

‘二叔贾仁贵一家,二婶贾陈氏……看来是个看重男丁的。

家庭关系,似乎并非全无波澜。

’接下来的几天,贾茹就在吃、睡、拉、以及有限的清醒观察中度过。

她像个最耐心的间谍,利用一切机会收集信息。

通过家人的对话,她确认了自己所处的朝代叫做“大䢵”,一个她从未在历史课本上学到的名字。

所在的村子叫“贾姓村”,顾名思义,村里大部分人都姓贾,宗族观念应该很强。

父亲贾富贵是长子,二叔贾仁贵是次子。

祖父贾生是村里的木匠,有一定威信,祖母贾林氏主持家务。

家里有十几亩旱田,主要种植粟米和小麦,农闲时祖父和父亲会去做些短工或木匠活补贴家用。

她还听到了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碎片。

有一次,祖父贾生从镇上回来,脸色有些凝重,对祖母说:“听说北边山里不太平,又有牲口被拖走了,说是狼,可那爪印……不像普通的狼。”

还有一次,几个村里的老人在院门口闲聊,她被母亲抱着晒太阳,隐约听到“黑风山”、“精怪”、“会吐火”之类的词语,但大人们看到有孩子在,便立刻岔开了话题。

‘精怪?

魔兽?

’贾茹的心提了起来。

‘这个世界果然不简单。

危险不仅仅来自于贫穷和疾病。

’这让她更加迫切地想要找到自保的力量。

在有限的清醒时间里,只要周围没人特别注意她,她就会一遍又一遍地尝试。

内视,冥想,呼唤系统,想象空间入口,甚至尝试调动所谓的“精神力”去移动眼前的拨浪鼓……结果无一例外,全是徒劳。

有一次,她趁着母亲转身去拿东西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抬起自己那藕节般的小手臂。

手臂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指尖距离炕上的一缕阳光仍有寸许之遥。

深深的无力感再次攫住了她。

她就像是被困在一个精致却牢固的牢笼里,拥有成年人的智慧和见识,却连最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这种灵魂与肉体极不匹配的憋屈感,几乎让她发疯。

她只能通过哭闹来表达情绪。

饿了哭,尿了哭,不舒服了哭,有时候纯粹是因为烦躁和绝望而哭。

每当这时,母亲厉氏总会耐心地哄她,父亲贾富贵会笨拙地在一旁做鬼脸,祖母贾林氏会哼唱起不成调却异常温柔的多谣。

这些纯粹的、毫无保留的关爱,像涓涓细流,慢慢滋润着她干涸而焦虑的灵魂。

有一天下午,阳光很好,她被母亲抱在怀里,坐在院子的树荫下。

父亲贾富贵刚从地里回来,满身尘土,汗流浃背,却顾不上擦洗,先凑过来用长满老茧的手指,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她的脸蛋。

“我们家茹儿,今天乖不乖啊?”

那眼神里的疼爱和憨厚的笑容,让贾茹的心猛地一软。

前世的她,父母早逝,独自一人在大城市打拼,感情生活一片空白,几乎己经忘记了被家人如此珍视是什么感觉。

此刻,在这具幼小的身体里,感受着这质朴却真挚的亲情,她冰封的心湖,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也许……没有那么糟。

’她看着父亲因为劳作而晒得黝黑的脸庞,心中暗道。

‘至少,这一世的家人,是真心爱我的。

’当然,对金手指的探寻她并未完全放弃,只是从最初的急切,转变为一种长期的、不抱太大希望的习惯性尝试。

重心更多地放在了利用一切机会,学习和理解这个世界的语言、规则和人际关系上。

她像一个最勤奋的学生,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她听懂了更多的词汇,开始能分辨出不同家人的脚步声和说话语气。

她知道祖父贾生说话最有分量,祖母贾林氏精明能干,父亲贾富贵老实肯干,母亲厉氏外柔内刚。

二叔贾仁贵似乎有些怕老婆,二婶贾陈氏声音尖利,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算计味。

时间在婴孩的感知里,流逝得缓慢而又迅速。

转眼间,贾茹己经满月了。

贾家为她办了一个简单的满月酒,只请了关系最近的几房亲戚和村长。

她被包裹在红色的襁褓里,像一件展品般被众人围观、品评。

“瞧这丫头,长得真俊!”

“眼神真亮,以后肯定聪明!”

“富贵家的,好福气啊!”

二婶贾陈氏也来了,带着她三岁的大儿子铁蛋。

她捏了捏贾茹的小脸,力道有些重,笑着说:“丫头片子也好,以后长大了能帮家里干活,嫁了人还能换笔彩礼呢!”

这话听着刺耳,厉氏的脸色当时就有些不好看,但碍于场合没说什么。

祖父贾生淡淡地瞥了贾陈氏一眼,她立刻讪讪地闭了嘴,转而夸起自己儿子铁蛋如何壮实。

贾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重男轻女,资源有限导致的家庭矛盾……古今皆然。

’满月酒过后,生活恢复了平静。

她对自己的身体控制力也稍微增强了一些,至少能勉强抬起头,持续时间很短。

她依旧被困在婴孩的躯壳里,但她的灵魂,己经在这一个月的观察、学习和适应中,初步摸清了这个名为“贾姓村”的小世界的运行规则。

下一步,就是等待。

等待身体长大,等待机会降临,或者……等待那或许永远也不会出现的“金手指”。

在某个寂静的午后,她被母亲的摇篮曲哄睡,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刻,她模糊地想:‘既然暂时无法改变环境,那就先彻底融入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