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奇狂奔，脚下草地变成泥泞，还来不及喘口气。
脚步终于一软，他重重摔在地上，手掌贴着湿漉漉的杂草。
背后的魔兽低吼越来越近，空气里满是泥土和紧张气息。
一团蓝白火光突然闪现，猛地落在魔兽面前。
比打雷还响的“咚。”
声，魔兽像被巨锤敲晕，滚了个圈，撞断了两棵树才停下。
乐奇楞在原地，大脑宕机，只见眼前出现一个身披深蓝长袍的高瘦男人。
男人头发像奶油面包一样蓬松，鼻梁上架着银丝眼镜，手中握着长长的白玉法杖。
表情严肃得像刚参加完物理考试。
他一边拍掉法杖上的泥巴，一边用眼角余光瞄乐奇。
“你还准备躺多久？”
他的声音冷冷的，夹杂着一点不耐烦。
乐奇支起身子，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像个正常人。
“呃，谢谢您。
刚才要不是您，我可能。
被做成魔兽午餐了。”
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仿佛在努力不笑出来。
他缓缓走近，身上的斗篷擦过草叶，带起一股药草香气。
“初来乍到就能引来土魔犬，一般新人做不到。”
“土。
魔犬？”
乐奇还不明白状况，只觉得耳边回响着凶猛的嘶吼。
他下意识环顾西周，魔兽己经晕死过去，只剩下鼻孔喷着泡泡。
“异界法则很简单，活下来的才是有资格学习的人。”
男人首视乐奇的眼睛，“我的名字是巴顿，你可以叫我导师。
现在，站起来。”
巴顿转身，头也不回地朝林子另一头走去。
乐奇试探性地跟上，脚步还有点虚。
两人穿过低矮荆棘，走进一块清理得整整齐齐的空地。
地面铺着五彩石板，中心摆着用木头和蕨叶搭建的小屋。
屋门上挂着一块用奇怪文字写的牌匾，乐奇认不出来，却隐约看到一颗画得歪歪扭扭的星星。
巴顿往屋子一坐，伸手像魔术般召出一只茶壶，啪的一下就冒了热气。
他用刚才救魔兽一样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进来吧，别像土豆一样杵在门外。”
乐奇踌躇两秒，闯进屋里。
屋子空间不大，却被塞满了奇形怪状的书本、瓶瓶罐罐。
有只紫色小鸟在柜顶上跳舞，见到乐奇，立刻变出一顶小草帽顶在脑袋上。
他忍不住笑出声。
巴顿往乐奇手里塞了杯茶水，没好气地瞄了他一眼。
“你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魔法吧？”
乐奇点头，又咽下口中的惊讶。
“嗯，我差点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现实太离谱了。”
他举起茶杯，香气里隐约有薄荷味。
“你不是本地人。”
巴顿轻轻抚摸法杖，眼神中多了几分思量，“界门最近不太稳定，偶尔会流窜一些异界生命。”
“您。
看出来了？”
巴顿很认真地点头。
“你的灵源波动很杂乱，好像刚刚被揉过三遍，切了两刀。”
他打个响指，桌子中央浮现出一幅发光的卷轴：“这里是异想天外大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魔法属性，魔兽和精灵也各有秉性。
这里，不依靠手机和网络，只有自己的脑袋和手脚能救命。”
乐奇看了卷轴，零碎符号像在呼吸。
巴顿接着说，“魔法并不是万能的，但在这里活下去。
你得学会适应和变通。”
乐奇望着巴顿，渐渐从慌乱中冷静下来。
他问，“可我什么都不会，连刚才的魔兽都差点送了命，要怎么活？”
巴顿眯起眼睛，目光像X光射穿乐奇的脑壳。
“你愿意学么？
我有教养的毛病，但不收懒人。”
乐奇用力点头。
“我愿意，只要您不让我变成魔兽的零食！”
屋外传来嘹亮的鸟鸣，屋内气氛忽然轻松起来。
巴顿大袖一挥，屋子一角的书架自动移动，露出一面镶满淡蓝符文的石板墙。
“新人的第一课，学习界域规则。”
巴顿板着脸，“先了解魔法矩阵的基本结构。
简单来说，就是给你划个保护圈，不然你会被空气里的元素反噬。
刚才那只土魔犬就是因为吸收太多土元素发狂。”
乐奇想反驳，却只能苦笑。
巴顿将法杖轻点石板，光线流转，地板上出现十几个颜色不同的小圈。
“异界小白，站进去，别怕，你不会炸裂。”
乐奇咧嘴，在圈子的边缘徘徊，终于鼓起勇气跨过去。
奇异波动顺着双腿传来，他竟感受到皮肤下的每一个孔隙都在微微颤抖。
“这就是魔法环。”
巴顿缓缓道，“你身体里的灵源正在和环相融。
这一步很重要，如果失败，耳朵会变成蓝蘑菇。
不过成了也挺好看。”
“…您确定不是恶作剧吧？”
巴顿一本正经地说：“只有严肃的人才能做好恶作剧。
咳，集中注意力，把灵源引到心口。”
乐奇屏息，仿佛学自己唯一一次打坐时那样。
他心中默想“灵源”，就像回想家里吃剩的橘子皮，竟然感到一丝丝暖意。
巴顿微微扬眉，似乎有些意外。
“反应还算快。
看来地界的肉身没完全废掉。
你体质不错。”
乐奇睁开眼，一点蓝白光芒在胸口闪现，他惊叹地伸手，却发现光芒在手心滑落消失，如同蜻蜓点水。
巴顿轻咳两声，表情扬起一丝骄傲，“现在你有资格成为我的学徒了。”
他顿了顿，“当然，现实世界的学分没法转到这儿。”
乐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那我是不是可以请假回地球？”
“你还有脸请假？
魔王莫格尔还没统天下，新人就想跑？”
巴顿白了他一眼，又像想起什么重要事情般，眉头拧成包子，“魔族最近在活动。
你运气好，赶在魔兽潮之前落地。
今后多长个心眼，不然下次可能不是我救你。”
乐奇心里微微一凛，刚才的晕头转向逐渐被一种使命感填补。
他不再是无助的旁观者，而是在这片奇异土地上开始扎根。
巴顿站起身来，拍了拍乐奇的肩膀，手势有点生硬但带着莫名温度。
“随我外出一趟。
熟悉下地形，顺便看看有没有新的奇怪声音。
你要习惯这里的变化，每一块石头都可能藏着不安分的魔法。”
乐奇跟着走到门口。
他回头望一眼还在变帽子的紫鸟，再看一眼摆满奇书的小屋，觉得陌生感被好奇心慢慢吞没。
巴顿己走在前面，阳光穿透树林，映在他法杖上的纹路。
乐奇加快脚步，他很清楚：新的冒险正悄悄张开了巨大的翅膀。
他们穿过石板空地，远方传来一串低沉的号角声，仿佛在宣告未知的秘密正在靠近。
乐奇深吸一口气，他脚下的每一步都踏在未解的谜团之上。
而巴顿的身影，成了他在异想天外大陆的第一个灯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