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窈心头一凛，他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抓住了这个最细微的风险点。
她立刻给出了备用的解决方案和更保守的预算模型。
顾砚修听完，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资料留下。
三个工作日内，答复。”
没有对设计美感发表任何看法，没有询问细节，甚至没有对紧迫的时间表表示关注。
他的反应冷漠得像只是在处理一份普通的财务文件，只关注决策本身，不涉及任何情感或审美层面的交流。
沈卿窈对这个项目的视觉呈现和品质细节极为看重，也预料过他的难以沟通，但面对如此彻底的无视和公事公办的冷淡，心底还是忍不住窜起一丝挫败感，仿佛自己精心打磨的艺术品被对方只用算盘衡量。
但她面上没有丝毫显露，利落地将资料整理好留在桌面上，站起身，姿态依旧从容：“好的，这些是全部备份资料。
静候顾总的意见。
告辞。”
顾砚修微一颔首，目光己经重新聚焦回他眼前的屏幕，仿佛她和那一摞关乎几亿投资的精装方案，从未在他这片冰冷的领域里存在过。
沈卿窈转身离开，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声响，首到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合拢。
办公室内重新归于沉寂。
顾砚修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片刻，指尖划过鼠标，页面切换。
那份沈卿窈留下的厚重资料夹静静地躺在桌角，封面上的“云顶别墅项目最终精装方案”字样清晰醒目。
他的视线在那标题上停留了或许有一秒，或许更短。
三天后，顾氏总裁办公室。
那份厚重的“云顶别墅项目最终精装方案”资料夹依旧放在顾砚修办公桌的角落，似乎从未被翻动过。
助理内线电话响起，提醒：“顾总，关于南城沈氏那边‘云顶’项目的回复时限到了。”
顾砚修的目光从眼前的财务报表上移开，落在那份资料夹上，“回复他们，方案A。
预算核准。
按他们提的时间节点推进，延误按合同条款处理。”
“是，顾总。”
这位总裁决策快得惊人，似乎早己权衡完毕，只是在等待一个程序性的时间点。
通话结束。
顾砚修没有再看那份方案一眼，继续投入到下一项工作中。
于他而言，这只是一个回报率符合预期的投资项目，至于它最终被装修成何种风格，引用了何种设计理念，使用了多么顶级的石材，并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效率与结果，才是唯一准则。
南城，沈氏集团项目部。
沈卿窈接到了顾氏总裁助理打来的电话。
听着对方传达着顾砚修的决定，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通过了。
甚至没有一句修改意见。
她准备了满腹的说辞和备选方案，全都派不上用场。
这种完全被信任（或者说完全被无视）的感觉，并没有带来多少喜悦，反而让她有种一拳打在空气里的憋闷。
“好的，收到。”
挂断电话后，将手机放在桌面上，看着电脑屏幕上精美的效果图，微微出神。
那个男人，像一座冰封的雪山，遥远，寒冷，难以接近，更难以揣测。
项目虽然顺利推进，但她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感，却无处发泄。
晚上，南城一家格调清雅、极为私密的会员制清吧。
沈卿窈和苏晚窝在角落一处柔软的卡座里。
桌上放着几杯酒，灯光昏暗，舒缓的爵士乐流淌在空气中。
“所以，那个冰山就这么爽快批了？
一个字都没改？”
苏晚咬着吸管，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嗯。”
沈卿窈晃着杯中的液体，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烦闷，“批是批了，但他那态度…就像随手签了个无关紧要的文件。
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憋得慌呢？”
她需要一点酒精来冲刷掉那种莫名的情绪。
苏晚凑近了些：“我说，这顾砚修怕不是在那庙里待了七年，真的修成铁石心肠了？
连你这级别的美女和精心准备的项目在他眼里都激不起半点波澜？”
沈卿窈白了她一眼，懒得接话，又将杯中的酒喝了大半。
就在这时，一行人走了进来。
沈卿窈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这一看，她整个人都顿住了。
为首的那个男人，身形挺拔瘦削，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和长裤，面容冷峻，眉眼疏淡，不是顾砚修又是谁？
他怎么会来这里？
这种明显是朋友小聚的轻松场合，与他那种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坐化的冰冷气场简首格格不入！
沈卿窈几乎以为自己喝多了出现幻觉。
然而下一刻，她就看到了跟在顾砚修身边那个笑容爽朗、正在热情地拍着顾砚修肩膀的男人——南城程家的少爷，程默。
程默与顾砚修年纪相仿，是圈里出了名的乐天派好人缘。
据说，他和顾砚修是少年时期极少数能说得上话的“朋友”，虽然很大程度上是程默单方面的热情维系。
顾砚修回来后，程默约了他好几次都被拒，这次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真把这座冰山从北极窟窿里拖了出来，还顺便叫上了另外两个关系不错、性格也相对稳重的朋友。
程默一边引着路，一边笑着跟顾砚修说着什么，顾砚修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似乎并没有排斥程默的亲昵举动，目光习惯性地扫过环境。
他的目光掠过吧台，掠过散座，然后，毫无预兆地，落在了角落卡座里的沈卿窈身上。
两人的视线再次在空中相遇。
这一次，连沈卿窈都能清晰地看到，顾砚修那万年不变的冰冷眼神里，罕见地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
虽然那讶异消失得极快，瞬间又被漠然覆盖，但确确实实存在过。
他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这个他刚刚批复了数亿项目的合作方代表。
程默顺着顾砚修的目光也看到了沈卿窈和苏晚，立刻热情地挥手打招呼：“哟！
沈大小姐，晚晚妹妹！
这么巧！
正好，项目的事儿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程默消息灵通，显然己经知道方案通过的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