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时，星光恰好

1 代码孤狼林野把编程作业本往书包里塞时，指节用力到泛白，

骨节处因长期握鼠标凸起的茧子蹭过纸页，把印着红叉的代码纸捏出几道死褶。

夹在中间的草稿纸“哗啦”一声撕破了角，

露出背面他随手画的星刃技能连招示意图——银白的光刃划开纸页，

像极了他此刻进退两难的处境。教授办公室的白炽灯还亮在脑海里，

老教授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红笔杆敲得实木桌面笃笃响，

震得桌上的保温杯都颤了颤：“林野，你自己看看这段分布式算法！变量名起得像暗号，

‘a1’代表任务分配，‘b2’又是资源调度，团队里谁能看懂？

你的代码跟你打游戏一个德行，只顾着自己秀操作，模块衔接全是漏洞——编程是协作工程，

不是你一个人的单机闯关！”他攥着作业本的指节更用力了，纸页边缘硌得掌心发疼。

走出教学楼时，夕阳把他的影子拽得老长，橘红色的光落在计算机楼的玻璃幕墙上，

反射出晃眼的光斑，像极了游戏里水晶爆炸的瞬间。路过社团招新的彩虹拱门，

几个穿动漫T恤的女生举着“电竞社五排开黑”的牌子冲他笑，

递来的传单上印着五个并肩的游戏角色，最中间的辅助英雄举着护盾，

旁边写着“团队成就传奇”。林野的脚步顿了顿，视线在“团队”两个字上停留了半秒，

烦躁地把传单揉成纸团塞进裤兜。纸团硌着大腿，

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情——他不是不懂团队的重要性，只是从小到大，

无论是解数学题还是打游戏，独自通关总能让他更安心。

初中时和同学组队打副本被坑到团灭的阴影，至今还留在他的游戏日志里。

书包拉链卡了两次才拉上，金属扣“咔嗒”一声，像给这糟心的下午盖了戳。他没回宿舍，

转身拐进了通往巷口的小路——那里藏着老秦的“星光网吧”，是他失意时的避难所。

路边的奶茶店飘出甜腻的香气，几个学生勾着肩膀讨论着晚上的游戏排位，

笑声撞在林野耳朵里，让他更觉孤单。2 星光避难所老秦的“星光网吧”藏在巷口第二家，

门头挂着褪色的霓虹灯牌，“星光”两个字的最后一笔总在闪烁，像濒死的星。

暖黄的灯光从玻璃门漏出来，混着柠檬茶的酸甜和键盘清洁剂的薄荷味，

推开沉乎乎的玻璃门时，风铃“叮铃”响了一声，把巷外的喧嚣都挡在了身后。

吧台后的老秦头也没抬就喊：“冰可乐在冰柜第三层，还是老规矩加两块冰？

”他正用一块印着“闪电战队”队徽的毛巾擦杯子，深蓝色的队徽洗得发白，边角卷了毛。

林野没应声，径直往最里侧的靠窗机位走——那是他的“专属座”，

桌子底下藏着他备用的鼠标线，椅背上搭着一件洗得泛黄的连帽衫，是去年冬天落在这儿的。

鼠标垫还是阿凯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印着星刃挥刀的插画，银白的光刃上沾着虚拟的血渍，

边缘被磨得发毛，露出底下的灰色橡胶。林野坐下时，椅轮“吱呀”响了一声，

他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开机键亮起的蓝光映在他脸上，

屏幕上还停留在昨晚没改完的代码页面，红色的错误提示像密密麻麻的蚂蚁。

“先打两把再改？”老秦端着一杯柠檬茶走过来，放在桌角时，

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看你这脸色，代码又跟你较劲了？”林野没说话，

指尖在笔记本触控板上划了划，关掉代码页面，点开了《星途峡谷》的客户端。

登录界面加载时，他的手指在密码栏顿了顿——好友列表里，阿凯的头像亮着，

旁边的状态是“在线等一个靠谱中单”，下面还挂着一条半小时前的动态：“校园赛缺中单，

要求：不独狼，会配合，能一起吃火锅”。阿凯的好友申请是昨天发的，

备注写着“这次辅助绝对不抢兵线，还帮你探视野，团战我先上”。

林野盯着那个备注看了三秒，点了“忽略”。他的好友列表里，

“野渡”的头像孤零零悬在顶端，下面一串ID全是灰暗的，

最上面的“寒刃”备注是“垃圾”，那是去年单排时被对方连着针对五把后改的。

选英雄界面弹出来时，队友接连发“中单选个稳的”“别玩星刃了”“上次被你坑怕了”。

林野嗤笑一声，指尖重重砸在键盘上，锁定了那个银白短发、光刃泛着冷光的英雄。

加载页面上，“最强王者”的徽章闪着金光，那是他去年单排打了三百场熬出来的，

每个星星都沾着凌晨三点的咖啡渍。“又跟队友置气？”老秦擦完最后一个杯子，

坐在旁边的空位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

想了想又塞回去——网吧里贴着“禁止吸烟”的标语，是他自己写的。“我当年打职业，

队友也总说我太独，”他蜷了蜷右手食指，指节上的浅疤在灯光下很明显，“但那时候年轻，

总觉得靠自己就能赢。”林野没接话，游戏已经开始。他操控着星刃往中路走，

河道的风刮起他虚拟披风的衣角，耳机里传来队友的碎碎念：“希望这次别乱冲”。

林野皱了皱眉，把耳机音量调大，盖住那些杂音——他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操作，

就像不喜欢教授说他的代码有问题。十分钟刚过，敌方打野突然从中路草丛里窜出来，

带着红buff的灼烧效果黏住了林野的星刃。他刚清完一波兵线，技能还在冷却，

血条瞬间掉了三分之一。“请求支援”的信号按了三次，

地图上队友的头像还在各自的路线上晃悠——射手在打河蟹，

嘴里骂骂咧咧地说“辅助怎么不帮我看视野”；上单在塔下补兵，打字说“我对线压力大，

走不开”；打野不知道蹲在哪片野区，连个信号都没发。林野咬着后槽牙，

右手猛地攥紧鼠标，指腹按得发白。

他的视线死死钉在屏幕左下角的冷却条上：“流影斩”还有1.2秒，

“星光护盾”0.8秒。敌方打野的技能已经交了，中单的控制技能还在冷却，

这是唯一的逃生机会。就在敌方上单的技能即将命中的瞬间，他突然向侧后方交闪现，

指尖在QWER键上翻飞如蝶，“流影斩”接“星光护盾”，

光刃划出的银线在屏幕上织成网，先收掉敌方打野的人头，转身衔接普攻，

“双杀”的金色弹窗“嘭”地炸开。野区的团战越打越乱，敌方辅助和射手赶了过来，

形成三打一的局面。林野的血条只剩四分之一，技能还在冷却，但他没有退。

他操控着星刃绕着野怪的营地走位，利用地形卡视野，等“流影斩”冷却完毕的瞬间，

再次切入战场，收掉敌方中单的人头。“三杀”的播报声刚响，

敌方辅助的“幽冥钩锁”突然从草里飞出来，精准命中他的星刃。屏幕变黑的刹那，

林野的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震得柠檬茶都晃了晃。

队友的消息弹个不停：“只会送”“自私鬼”“就知道抢人头，不知道等队友”。

三条“恶意游戏”的举报提示像针一样扎在眼前，他气得想摔鼠标，

却看到阿凯的组队邀请突然弹了出来，附带一条语音消息。3 团队觉醒点开语音，

阿凯的声音带着点气喘吁吁，像是刚跑过来：“野渡大神！我刚才看你直播了，

那波双杀太秀了！就是队友太坑了，要不你来我们队吧？校园赛缺个中单，我们辅助贼靠谱，

我刚才算了算，冠军奖金三千块，够拿下你在电脑城盯了仨礼拜的那把青轴键盘！

”语音的背景音里，有几个男生的笑声，还有键盘敲击的声音。

林野的手指悬在“拒绝”键上，迟迟没按下去。他想起上周在电脑城，

他对着那把青轴键盘看了五分钟，指尖摸过磨砂的按键纹路，店员过来介绍时，

他假装接电话躲开了——那键盘要两千八，是他半个月的生活费。阿凯当时在旁边数着价格，

掰着手指头说：“我攒了两个月的奶茶钱，加上你的奖学金，差不多够了”，

口袋里的橘子硬糖包装纸被他攥得沙沙响。“拒绝人家干嘛？”老秦递过来一根吸管，

“那小子天天来问你在不在，上次你被人举报，还是他帮你申诉的。

”林野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我被举报了？”“他关注你游戏账号快一年了，

你每次上线他都知道，”老秦笑了笑，“比你妈还关心你。”林野没说话，关掉游戏客户端，

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代码页面上的错误提示还是那么刺眼，

他试着按照教授说的“兼容性”思路修改，却怎么也理不清逻辑。这时，网吧的风铃又响了，

几个穿校服的男生吵吵嚷嚷地进来，围着一台电脑讨论战术：“你先扛伤，

我绕后”“辅助记得给盾，我打输出”“咱们别各打各的，配合一下”。

他们的笑声撞在林野耳朵里，让他突然想起初中时和朋友一起打游戏的日子。

那时候他们五个天天泡在网吧，赢了会勾着肩膀去买五毛钱的汽水，

输了就拍着桌子喊“下把打回来”，从来不会互相指责。后来朋友转学，他就再也没组过队，

习惯了一个人打游戏，一个人改代码，一个人扛下所有。“其实团队没那么可怕，

”老秦的声音突然响起，“就像我当年的战队，虽然最后散了，

但那些一起熬夜训练、一起赢比赛的日子，比拿冠军还珍贵。”林野抬头看向吧台后的合影，

照片里的五个少年穿着蓝色队服，老秦站在中间，右手举着奖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我当年比你还轴。”老秦拉过旁边的折叠椅坐下，椅子“吱呀”响了一声。

他蜷了蜷右手食指，指节上的浅疤在灯光下很明显，“S3赛季，我们战队进了总决赛，

对手是当时的卫冕冠军。最后一波团战，我玩辅助‘潮汐’，看到对面中单残血，

脑子一热就闪现越二塔追，就为了抢那该死的五杀。”他的眼神飘向墙上的合影，

声音低了些：“结果队友还在河道回蓝，我被对面打野抓了，对面直接绕后偷了水晶。

比赛结束后，队长把我骂哭了，说我毁了整个战队的努力。那时候我跟你一样，

觉得赢比赛靠个人操作就行，根本不懂什么叫配合。”林野抿了口柠檬茶，冰得他牙都疼。

“后来呢？”他问。“后来战队解散了，”老秦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

“队长回老家开了家火锅店，打野去做游戏解说了，ADC继承了家里的生意。只有我，

还守着这家网吧，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打游戏，像看当年的自己。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旧照片，递给林野。照片有点泛黄，五个少年蹲在网吧门口，

手里拿着泡面，笑得一脸灿烂。“你看这个，”老秦指着左边第二个男生，

“他就是我们队长，当年总说我‘辅助的职责是保护队友，不是抢人头’。现在想想，

他说得对。”林野盯着照片，突然觉得有点眼熟。“这张照片是十年前拍的吧？”他问，

“我好像在我爸的相册里见过类似的，他当年也经常来这家网吧。”老秦愣了一下，

随即笑了：“你爸是不是叫林建国？戴眼镜，当年总穿一件灰色的夹克。”林野点点头，

老秦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是我们战队的粉丝，当年每场比赛都来给我们加油。世界真小。

”就在这时，网吧的门被推开了，阿凯抱着一个双肩包冲了进来，额头上全是汗。

他看到林野，眼睛一下子亮了，跑过来把包放在桌上：“野渡大神！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拉开拉链，里面有一瓶冰可乐、一包薯片，还有一个温热的肉包子。“我妈早上做的，

你肯定没吃饭。”阿凯把肉包子递给他，手指捏着包子的边角，指腹因为紧张泛白。

林野看着肉包子，突然想起小时候，他爸也是这样，每次他打游戏晚了，

就会带一个温热的肉包子来网吧找他。他接过包子，咬了一口，温热的肉馅在嘴里散开，

暖得他眼眶都有点红。“你的编程笔记掉在教室了，我帮你捡回来了。

”阿凯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递给林野，“我看了你的代码，

觉得有些思路可以用到游戏战术里，就改了改，做了个战术本。”林野接过笔记本，

封面是他最喜欢的星刃插画，是阿凯手绘的，笔触有点笨拙，但颜色涂得很均匀。

翻开第一页，是他写的分布式算法代码，旁边用粉色的荧光笔标着注释，

下面画着简易的游戏地图，标注着“这里可以作为团战集合点，像代码里的任务调度中心”。

“我觉得你的动态规划算法，可以用来算敌方打野的刷野路线，”阿凯指着其中一页，

“你看，把打野的初始位置、刷野时间、移动速度代入公式，就能算出他下一步会去哪，

误差绝对不超两秒！我们提前蹲他，一抓一个准。”他的手指在纸上比划着，眼睛亮晶晶的，

像藏着星星。林野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写的代码还能用到游戏里。

教授说他的代码“不懂协作”，但阿凯却从他的代码里看到了“配合”的可能。

他翻到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看到阿凯写的一段话：“代码需要模块配合才能运行，

游戏需要队友协作才能赢，就像星刃需要辅助的护盾，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校园赛下周开始，我们队还差一个中单，”阿凯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

“如果你不想来也没关系，我就是觉得，你的操作加上我们的配合，肯定能拿冠军。而且，

奖金真的够买那把键盘。”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硬糖，

递给林野：“这个是我最喜欢的味道，吃了心情会变好。”林野接过硬糖，剥开糖纸，

橘子的甜气在嘴里散开。他想起刚才游戏里的孤独，想起改代码时的无助，

想起阿凯每次邀请时的坚持。“我试试。”他听到自己说，声音有点沙哑。阿凯愣了一下，

随即跳起来，激动地抱住他：“太好了！我们肯定能赢！”老秦在旁边笑了，

端起柠檬茶喝了一口：“早该这样了。我当年要是早点明白这个道理，也不会留下遗憾。

”他指了指墙上的合影：“下周比赛我去看，给你们加油。”林野和阿凯交换了游戏账号，

加了微信。阿凯把战队的群聊发给了他，群名叫“星光战队冲鸭”，

里面有三个人——打野小宇，是体育系的，说话大大咧咧；射手小雅，是中文系的女生，

头像是可爱的猫咪；还有辅助阿凯。群里的聊天记录全是关于战术讨论和训练安排，

看得出来他们很认真。4 协作之光“我们明天开始训练吧，”阿凯发消息说，

“上午十点在学校的电竞社活动室，设备都准备好了。”林野回了个“好”，关掉手机，

重新打开代码页面。这一次，他不再觉得那些错误提示刺眼，反而觉得像是游戏里的敌人，

只要找对方法，就能一一攻克。他试着按照阿凯说的“协作”思路修改代码，

把每个模块看作一个队友，突然就理清了逻辑。凌晨一点，林野改完了代码，保存文件时，

他在文件名后面加了“星光战队”四个字。走出网吧时，巷子里很静，月光洒在地上，

像铺了一层银霜。他掏出手机，给阿凯发了一条消息：“明天训练，我带早餐。

”阿凯秒回：“好呀！我要两个肉包子，加一杯豆浆！”后面跟了个开心的表情。

林野笑了笑，把手机揣进兜里。他抬头看向天空，星星很亮，像游戏里的星光护盾。

他突然明白，无论是代码还是游戏，无论是现实还是虚拟，孤独从来都不是最优解，

真正的光芒，是和队友一起点亮的。第二天早上九点，林野提着早餐站在电竞社活动室门口，

手里的塑料袋装着五个肉包子、五杯豆浆，还有阿凯喜欢的橘子硬糖。活动室的门没锁，

他推开门，看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阿凯正在调试设备，小宇在做热身运动，

嘴里哼着电竞主题曲，小雅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战术本，看得很认真。“野渡大神！

你来了！”阿凯看到他，立刻跑过来，帮他接过早餐，“快坐快坐，设备都给你调好了，

键盘鼠标都是按照你的习惯设置的。”林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看到鼠标垫还是阿凯送他的那一个，键盘是电竞社的公用设备，

但键帽被换成了他喜欢的银灰色。“我叫小宇，打野！”体育系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力气大得差点把他拍倒，“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单排王者，操作贼秀！

以后咱们一起Carry！”小雅推了推眼镜，对他笑了笑：“我是小雅，射手。

我看过你的比赛录像，你的星刃很厉害，但有时候太激进了，以后我们多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