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贵子”

消防烈士陈烈穿越饥荒年代的破落户，官府发配女囚为奴，他偏偏选了最瘦弱无用的那个。

全村都笑他傻，却不知这女子前世是农业院士。他造水车、开梯田，

她用土豆、杂交稻让贫瘠土地亩产翻倍。眼看破落村庄成了富庶之乡，

县令却带兵围村：“听说你们这藏了前朝余孽？”陈烈拎起消防斧，

身后站着全村青壮：“大人，我们只缺一样东西——”“缺什么？

”“缺个肯为民请命的新县令。”---意识是先于身体感知醒来的。灼烧，剧痛，

轰然倒塌的梁柱，

以及怀里那个被护得严严实实、啼哭不止的孩子……最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陈烈猛地睁开眼，胸腔里仿佛还残留着浓烟的呛人味道和烈焰舔舐的痛楚。但入目的，

不是医院刺眼的白，也不是想象中幽冥地府的阴森，而是低矮、黢黑、结着蛛网的茅草屋顶。

身下硬得硌人，动一下，

身下的“床板”——或许只是一块铺了干草的破木板——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冷，

一种浸入骨髓的湿冷，取代了火焰的酷热。他艰难地转动脖颈，视线所及，家徒四壁。

泥土垒砌的墙壁斑驳开裂，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发出呜呜的哀鸣。

唯一的家具是角落里一个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破木箱。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尘土味，

还有一种……属于饥饿和绝望的死气。这不是他的世界。记忆碎片混乱地撞击着，

属于另一个“陈烈”的零星信息浮了上来：同名同姓，大齐朝元丰十七年，北地旱蝗接连，

赤地千里。原身是这陈家村里一个父母双亡、家底耗尽的破落户，饿得只剩一口气，

昨天去扒观音土，从土坡上滚下来，再醒来，

内核就换成了他——一个本该死在火场里的现代消防员。喉咙干得冒火，胃袋缩成一团，

抽搐着发出尖锐的抗议。他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坐起，目光落在屋角一个破瓦罐上，

里面或许有点水？还没等他动作，吱呀一声，那扇勉强能称为门的木板被推开了，

一个瘦小干瘪、穿着打满补丁破袄的老头探进头来，看见他坐着，

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烈哥儿，你……你醒啦？还能动不？快，里正敲锣了，

官府……官府配发的人犯到了村口，去晚了，好的可就都被挑走啦！”人犯？配发？

陈烈脑子里一团浆糊，但“官府”和“人犯”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透着一股不祥的味道。

然而老头脸上那种混杂着麻木、畏惧又带着一丝丝贪婪渴盼的神情，让他意识到，

这或许是这个绝望时代里，底层百姓某种扭曲的“机遇”。

他被半扶半拽地拉出了那间摇摇欲坠的破屋。阳光有些刺眼，他眯着眼，

打量着眼前的景象——黄土路，两旁是低矮破败的茅草屋，

面黄肌瘦、眼神空洞的村民像幽灵一样，被村口方向的锣声吸引，蹒跚着汇聚过去。

村口的老槐树下，叶子早已被啃光，树皮也被剥得斑驳。

槐树下站着几个穿着脏污号服、按着腰刀的官差，神情倨傲不耐。他们身后，

用粗糙的麻绳串着十几个人，有男有女，个个衣衫褴褛，面无人色，

在初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里正是个五十多岁的干巴老头，

正点头哈腰地跟为首的差役说着什么。“……按上头吩咐，这批是流放路上的罪囚，

配发尔等为奴为婢，充作劳力，以抗灾年！都听好了，男丁换三升黍米，女口换两升！

领回去，生死由命，不得转卖！”差役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村口回荡。

人群骚动起来，饥饿的眼睛在这些“货物”身上扫视，评估着那点可怜的“价值”。很快，

几个看起来还算壮实的男犯被挑走，换走了村民手里捧着的、不知积攒了多久的黍米。

女犯里，稍有姿色或看着能干的，也迅速被人领走。陈烈站在原地，胃里的饥饿感火烧火燎，

但他兜里比脸还干净，原身连扒观音土都抢不过别人，哪来的米？

他冷眼旁观着这近乎原始的“市场”，心头沉甸甸的。这些犯人，在他们眼中，与牲口何异？

目光扫过那群越来越少的犯人，最终落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那是个年轻女子，

或许称不上年轻了，长期的折磨和饥饿让她看起来像个裹着人皮的骨架，头发枯黄如乱草，

脸上脏得看不出原本肤色，唯有一双眼睛，在深陷的眼窝里，异常地亮，不是乞求，

不是麻木，而是一种……近乎锐利的清明，像是在审视，在计算，在记忆着什么。

她微微低着头，但脊背却挺得笔直，与周围那些彻底垮掉的人截然不同。

陈烈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挪了过去。“嘿，陈烈那小子，往那瞅啥呢？那个快死的货色，

白送都没人要！”旁边有人嗤笑。“他家锅底都刮干净了，还想领人？拿啥换？

拿他那破屋顶的茅草吗？”哄笑声低低地响起。陈烈没理会，径直走到那差役面前，

哑着嗓子：“官爷，我……想要她。”差役斜睨了他一眼，又瞥了眼那女子，

像是看到了什么笑话：“她？两升黍米，拿来。”陈烈沉默了一下，抬起眼，

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没有米。

”差役眉毛一竖：“没有米你来捣什么乱！滚开！”“但我有一条命。”陈烈的声音不高，

却让周围的嘈杂为之一静，“官府配发人犯，是为抗灾，增添劳力。我陈烈虽穷，

但有一把力气，肯干活。领她回去，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也是为官府分忧。

若官爷今日行个方便，他日但有差遣，陈烈绝无二话。”他站得笔直，纵然衣衫破烂，

面色青白，但那是在火场里淬炼过、在生死线上挣扎过的眼神和气场，

竟让那见惯了底层卑躬屈膝的差役一时噎住。里正看了看陈烈，又看了看那差役，

犹豫着上前打圆场：“官爷，这陈烈……是个实在后生，就是命不好，

您看这……这女犯看着也确实不顶用，要不……”差役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晦气！

赶紧领走！少在这里碍眼！”像是打发乞丐一样。绳子被塞到陈烈手里，那截手腕，

细得他稍一用力就能折断。在村民们或同情、或鄙夷、或纯粹看热闹的目光中，

陈烈牵着这个新“领”来的、走路都发飘的女子，回到了那间四处漏风的破屋。关上门，

隔绝了外面的视线。陈烈松开绳子，找了屋里唯一一个还算完整的瓦罐，

倒了点浑浊的水底子递过去。女子没接，只是抬起那双过于清亮的眼睛，看着他，

声音干涩沙哑，却字句清晰：“为什么选我？”陈烈把瓦罐又往前送了送：“你需要水，

我需要一个……不像会立刻死掉，或者背后捅刀子的同伴。”女子微微一怔，

审视地看了他几秒，终于接过瓦罐，小口小口地喝着，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克制与优雅。

“我叫陈烈。”他说。女子放下瓦罐，沉默片刻，开口：“林婉。”没有多余的话。

但一种无形的默契，在两个来自不同时空、同样陷入绝境的灵魂之间，悄然建立。

接下来的几天，陈烈靠着消防员野外生存的知识，

在村子附近的山坡背阴处找到了一点苦涩的野菜根，又用破旧的衣物设置了几个简陋的陷阱，

侥幸逮到了一只瘦得皮包骨头的野鼠。这点东西，勉强吊住了两人的命。交谈很少，

但都在观察。陈烈发现林婉对植物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她能精准地指出哪些草根勉强可食，

哪些含有微量毒素必须处理，

甚至对着屋后一小片被村民视为废物的、板结贫瘠的沙土地出神。

而林婉则看着陈烈用找到的柔韧藤条和木棍，修复了破屋的屋顶，又用巧劲搬动石块，

勉强堵住了最大的几个漏风处。他的手很稳，动作有效率，

完全不像一个饿得半死的古代农民。直到那天，陈烈在用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试图削木头时，

林婉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这里的土壤，

是典型的沙质瘠土，缺氮少磷，但透气性好。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作物，并非不能改良。

”陈烈动作一顿，抬头看她。林婉迎着他的目光，继续道：“我看过村里人种的黍米，

品种退化严重，种植方式粗放，靠天吃饭，亩产不过百斤。若用垄作，选育良种，

辅以堆肥……”她顿了顿，像是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抿住了唇。陈烈心脏猛地一跳。

垄作？选育？堆肥？这些词汇，绝不该从一个古代流放女犯口中说出。他放下石头，

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你不是普通人。你是谁？

”林婉睫毛颤了颤，避开他的视线，良久，才极轻地说了一句：“……我来自一个，

很遥远的地方。”陈烈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荒谬感：“巧了，

我也是。”他伸出手，不是这个时代任何已知的礼节，

而是他前世习惯的、表示合作的方式：“消防员，陈烈。

”林婉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带着伤痕的手，眼底最后一丝戒备终于消散，她缓缓伸出手，

与他轻轻一握，声音虽轻，却重若千钧：“农业科学院，林婉。”两个孤独的异世之魂，

在这饥荒年代的破屋中，完成了命运的交接。共识达成，行动立刻开始。

陈烈凭借消防工程的知识和强健的体魄在食物稍微跟上后恢复得极快，

开始着手解决水源问题。村边那条几近干涸的小河，水位低得可怜，提水灌溉效率低下。

他带着村里几个半信半疑的年轻人，砍伐木材，制作齿轮、龙骨，忙活了十几天，

在村民看疯子一样的目光中，一座虽然粗糙但结构精准的筒车水车立在了河边。

当河水借助水流的力量，被木制的叶片舀起，倾入高处的木槽，顺着竹管流向干裂的田地时，

整个陈家村都沸腾了！欢呼声、哭泣声汇成一片。里正看着那哗啦啦流淌的清水，

激动得老泪纵横，对着陈烈就要下拜，被陈烈死死拦住。与此同时，

林婉则把目光投向了后山。她指挥着妇女儿童，

将腐烂的杂草、落叶、人畜粪便极其稀少混合泥土堆积发酵。一开始，

没人愿意干这“污糟”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