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黑白照片

第一章 红木框里的黑白照初秋的雨丝带着黏腻的凉意，斜斜打在窗玻璃上，

给老旧居民楼的外墙蒙上一层灰蒙的水汽。我攥着手机里王阿姨发的地址，

在三单元楼下站了三分钟，终于确认眼前这栋墙皮斑驳的建筑就是目的地。

手机屏幕上还停留着王阿姨的消息：“小苏啊，人家姑娘叫林晚，性格文静，

就是家里情况有点特殊，你多担待。”我叫苏明，三十岁，在一家设计院做结构工程师，

每天跟钢筋混凝土打交道，生活单调得像张白纸。相亲是父母催了半年的结果，

林晚这个名字和王阿姨发来的照片，

是我对她仅有的认知——照片里的姑娘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站在樱花树下笑，

眼睛弯成两道月牙，透着股江南女子的温婉。按下三楼的门铃时，我的指节沾了点雨水，

冰凉的触感让我莫名心悸。门开得很快，林晚就站在门后，

穿着和照片里同款的米白色连衣裙，只是没笑，脸色比照片里苍白得多，

嘴唇却红得有些扎眼。“苏先生，请进。”她的声音很轻，像被雨水泡软的棉线，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玄关很窄，堆放着几双旧鞋，鞋架最上层摆着一盆枯萎的吊兰，

叶片卷缩成灰褐色，像只风干的手。客厅里没开灯，只有阳台的自然光透过纱窗渗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空气中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檀香混合着潮湿的霉味，

闻得我鼻子发痒。“要不要喝杯水？”林晚转身走向厨房，裙摆扫过地板，

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我趁机打量客厅，靠墙摆着一套老式红木沙发，扶手处的漆皮已经剥落，

露出底下暗红色的木纹。沙发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幅装裱精致的红木相框，因为光线太暗，

我看不清里面的内容，只隐约觉得是张人物照。“不用麻烦，我坐会儿就好。

”我拉开沙发椅坐下，椅面硬邦邦的，带着陈年的凉意。林晚端来一杯温水，

杯子是印着牡丹图案的搪瓷杯，杯沿有个细小的缺口。我接过杯子时，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

那触感冷得像块冰，让我下意识缩回了手。“抱歉，我手一直很凉。”林晚低下头，

长发遮住了半边脸，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客厅里陷入尴尬的沉默，

只有窗外的雨声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挂钟是老式的摆钟，钟摆摇晃的声音格外清晰，

每一声都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为了打破沉默，我刻意看向墙上的相框：“那是您的家人吗？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林晚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端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

杯里的水晃出几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嗯，是……是我妹妹。

”她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了，几乎要被雨声淹没。我这才注意到，

她说话时一直盯着地板上的水渍，不敢看我，也不敢看那幅相框。好奇心驱使我站起身，

慢慢走近墙面，光线虽然昏暗，但相框里的黑白照片已经能看得很清楚。

照片里的姑娘穿着校服，梳着齐肩发，笑容和我手里照片上的林晚一模一样。

照片下方嵌着一块小小的金属铭牌，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辨：爱妹林晚之墓，

卒于2023年9月15日，享年二十八岁。2023年9月15日。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日期，今天是2024年9月16日。也就是说，照片里的林晚，

已经去世整整一年了。背后传来轻微的响动，我猛地回头，林晚就站在我身后一米远的地方，

手里还端着那个搪瓷杯。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嘴唇却红得发亮，

原本低垂的眼睛此刻正直直地看着我，瞳孔里没有任何光泽，像两潭死水。“苏先生，

你在看什么？”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指着相框，

舌头突然变得僵硬：“她……她是林晚，去世一年了。可你……”我的话没说完，

因为我看到林晚的嘴角慢慢向上勾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却在这昏暗的客厅里透着说不出的阴冷。“我就是林晚啊。”她向前走了一步，

身上的霉味和檀香更浓了，“苏先生，你不信吗？”她抬起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

我清楚地看到她手腕上戴着一串银色手链，上面挂着个小小的铃铛，

走动时会发出细碎的响声。我突然想起王阿姨发的照片里，

林晚的手腕上也有一模一样的手链。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我踉跄着后退，

撞到了身后的沙发，搪瓷杯从手里滑落，摔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水洒了一地。

“你别过来！”我指着她，声音发颤。林晚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瓷片，

轻轻叹了口气：“苏先生，你吓到我了。”她的语气很委屈，就像我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就在这时，挂钟突然“当”地响了一声，震得我耳膜发疼。我趁机看向门口，

玄关的光线似乎比刚才更暗了，像个张开的黑洞。“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转身就往门口跑，手忙脚乱地拉开门，差点撞到门框上。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

一片漆黑，我摸着墙壁往下跑，身后传来林晚的声音：“苏先生，下次再来玩啊。

”那声音轻飘飘的，像羽毛一样落在我的后颈，带着刺骨的凉意。跑出居民楼时，

雨已经停了，天边挂着一轮残月，惨白的月光照在墙上，像泼了一层白漆。

我蹲在路边大口喘气，心脏还在疯狂跳动。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王阿姨发来的消息：“小苏，跟林晚聊得怎么样？她对你印象挺好的，说下次再约你。

”我看着手机屏幕，手指冰凉。刚才在客厅里，我明明看到了林晚的遗像，

可王阿姨的消息却像是在印证她还活着。难道是我看错了？还是那根本不是遗像？我站起身，

回头看向那栋老旧的居民楼，三楼的窗户黑沉沉的，像一只睁着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我。

第二章 重复的细节接下来的三天，我一直活在混乱和恐惧中。

设计院的图纸画到一半就会走神，眼前总是浮现出那张黑白遗像和林晚苍白的脸。

王阿姨又给我打了两次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再约林晚见面，我都找借口推脱了。

我试图说服自己，那天只是光线太暗看错了，铭牌上的名字可能不是林晚，或者日期看错了。

可每次闭上眼睛，铭牌上的字迹就会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爱妹林晚之墓”这几个字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周五晚上，我加完班回家，

刚打开门就看到父母坐在客厅里，脸色严肃。“小苏，你跟林晚到底怎么回事？

”父亲放下手里的茶杯，语气带着不满，“王阿姨跟我说，你跟人家见了一面就不联系了，

是不是太没礼貌了？”我把那天的经历说了一遍，父母却以为我在找借口。“什么遗像？

人家林晚好好的，你是不是不想相亲故意编的？”母亲皱着眉头，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

“你看，这是王阿姨今天拍的，林晚在小区里散步呢。”照片里的林晚穿着米白色连衣裙，

站在小区的银杏树下，手里拿着一朵黄色的银杏叶，笑容灿烂。阳光照在她身上，

脸色不再苍白，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可我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银色手链还在，

铃铛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爸，妈，我没编瞎话。”我急得站起身，“那天我真的看到了，

就在她家客厅墙上，红木相框，黑白照片，铭牌上写着她去世一年了。

”父亲叹了口气：“小苏，我知道你工作压力大，但也不能胡思乱想。要不这样，

周末你再去一趟，跟人家姑娘道个歉，顺便再确认一下。”在父母的逼迫下，

我只好给王阿姨发了消息，说想再约林晚见面。没过多久，

王阿姨就回复了：“林晚说家里方便，让你周日下午过去，她给你做点心吃。

”看到“家里”两个字，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但想到父母的态度，

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周日下午，我特意选了个阳光充足的时间过去，手里拎着两箱水果，

心里却像揣着块石头。走到三单元楼下时，阳光正好，照在墙面上，驱散了上次的阴森感。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门铃。开门的还是林晚，穿着淡蓝色的衬衫和牛仔裤，

比上次多了几分生气。她看到我手里的水果，笑了笑：“苏先生，不用带东西的。

”她的笑容很自然，眼睛里有了光泽，不再是上次那种死水般的模样。客厅里开了灯，

光线明亮。我下意识看向沙发上方的墙面，红木相框还在，但里面的照片换成了一幅山水画，

画框边缘擦得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我愣了一下，难道真的是我上次看错了？

“上次不好意思，我太紧张了，摔了你的杯子。”我把水果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林晚端来一杯果汁，杯子换成了透明的玻璃杯，

里面的橙汁冒着细小的气泡。“没关系，那杯子本来就旧了。”她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姿态很拘谨。我们聊了起来，从工作聊到兴趣爱好，

林晚说她在一家花店工作，喜欢侍弄花草。她说起花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

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我渐渐放松下来，觉得上次可能真的是光线太暗，加上自己太紧张，

才产生了幻觉。“我去给你拿点心。”林晚站起身，走向厨房。我看着她的背影，

突然注意到她的头发长度和上次不一样了，上次是齐肩发，这次却长到了肩膀以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我记错了？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我站起身，

假装欣赏客厅里的装饰，目光却在房间里四处扫视。客厅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小的书架，

上面摆着几本书，都是些散文诗集。我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本，翻开扉页，

上面写着“林晚赠”，落款日期是2023年8月，也就是她“去世”前一个月。就在这时，

我看到书架最底层放着一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是两个女孩的合影，长得一模一样，

都穿着校服，笑容灿烂。左边的女孩手腕上戴着银色手链，右边的女孩却没有。我心里一紧，

难道林晚有个双胞胎姐妹？“苏先生，尝尝我做的曲奇。”林晚端着一盘曲奇走过来，

看到我手里的相框，脸色突然变了，快步走过来把相框放进书架最里面，

“这是我……以前的照片。”她的动作很慌乱，眼神也有些躲闪。“这是你双胞胎姐妹吗？

”我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林晚的身体僵了一下，拿起一块曲奇递给我：“不是，是我堂妹，

小时候长得很像。”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接过曲奇，饼干还带着温热，

口感酥脆，味道很好，但我却没什么胃口。接下来的聊天，我一直留意着她的细节。

她说话时总是习惯用右手撩头发，而上次我见到的“林晚”却习惯用左手；她不喜欢吃香菜，

上次吃饭时，“林晚”却夹了好几筷子香菜；她对花粉过敏，可上次她说自己在花店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