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剖了我的前女友

1 午夜惊魂凌晨三点的解剖室，冷气钻骨头。我刚把速溶咖啡灌进嘴里，

运尸车的轱辘声就撞得走廊嗡嗡响。两个护工抬着担架进来，白布下面鼓着人形，

露在外面的手冻得发乌，指甲缝里卡着黑褐色的泥。陈念，今晚你盯这具。

队长靠在门框上抽烟，烟蒂烫得地面滋滋响，天亮前出初步报告，别耽误事。

我嗯了一声，套上两层手套，指尖刚碰到白布就打了个冷颤。死者穿件洗得发白的外套，

领口磨破了边，还缝着块歪歪扭扭的补丁——针脚乱得像我小时候缝布娃娃的手艺。

我伸手去捋那补丁，指尖突然触到硬东西。拆线的动作没赶快，线丝断的时候，

一枚草莓发夹掉在解剖盘里，金属边反射的冷光扎得我眼睛疼。发夹上的水钻少了一颗，

缺口处还留着细小的划痕——那是十年前我摔在水泥地上弄的。当时小姨蹲在地上捡，

笑着说等周末给你粘好，再带你去买新的。可她转天就没了踪影。我手抖得厉害，

镊子夹着发夹反复看，指腹蹭过金属背面，还能摸到我当年刻的歪歪扭扭的念字。

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我猛地掀开死者的嘴。后槽牙上的补牙材料，

是月牙形的——十年前小姨牙疼，我陪她去医院，医生说这形状好记，以后复诊好找。

是她……真的是她……我声音发颤，抓起解剖台上的手机就往刑警队跑。

队长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我推开门就把发夹拍在桌上，李队，这具女尸是我小姨！

十年前失踪的那个，你看这发夹，还有补牙的记录……李队的烟顿在半空，

眼神突然飘向窗外，手指敲了敲桌面，陈念，你先冷静。冷静？我攥着发夹，

指节发白，我小姨死了，她死得不明不白，你让我怎么冷静？

这具女尸的身份已经定了，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声音压得很低，流浪人员，

意外死亡。报告按这个写，别多管闲事。意外死亡？我盯着他躲闪的眼神，

突然想起昨天同事说的话——最近队里好像在压案子，尤其是老巷那边的。

指甲掐进掌心，疼得我脑子清醒了点。我没再说话，抓起桌上的发夹，转身回了解剖室。

解剖台的灯还亮着，小姨的脸被白布盖着，我蹲在地上，把发夹贴在胸口，

眼泪砸在冰冷的地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小姨，这次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我擦干眼泪，

站起身，重新戴上手套，拿起解剖刀——这一次，我要让尸体说话，把十年前的真相挖出来。

2 暗流涌动回到解剖室时，窗外的天还是墨黑色。我把发夹藏进白大褂内兜，

指尖能摸到金属的凉意，这才敢重新掀开白布。小姨的手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

指甲缝里的黑泥没清理干净，我用棉签一点点刮，突然蹭到点蓝乎乎的东西。

放进显微镜下一看，是油漆碎屑，颗粒很细，像是刚刷没多久的。我心里咯噔一下，

赶紧翻找她的衣物口袋，空空的，只有外套内侧的口袋缝得格外严实。拆线的时候手都在抖，

里面掉出一小块撕碎的纸片，上面印着老巷仓库四个字——墨迹没干透，边缘还发潮。

这地方我记得，小姨失踪前常去，说里面堆着她从旧书摊淘来的杂志。

我把碎屑和纸片装进证物袋，刚塞进随身的笔记本，就听见头顶传来滋滋的电流声。

抬头一看，监控屏幕全黑了，原本亮着的红灯灭得彻底。我跑过去检查，

连接线被人硬生生拔了，主机箱的螺丝松着，里面的硬盘没了踪影。不用猜，

肯定是李队的人干的。他怕我查出更多东西。我把笔记本塞进储物柜最底层，

又把发夹藏到解剖台下面的柜子里——那里有个我以前发现的小缝隙，刚好能放下。

做完这一切，才敢松口气，靠在墙上摸出手机，想给李响发消息，却发现信号格跳了两下，

直接没了信号。搞什么？我骂了一句，刚要出门找信号，就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是同事老张，手里拎着早餐，看到我就笑：小陈，昨晚熬夜了？

李队今早一来就问你在不在，还去解剖室转了圈，没找到你才走的。我心里一紧，

强装镇定接过包子：昨晚有点累，去休息室眯了会儿。老张没多想，嚼着包子走开了，

我却没了胃口，咬了一口包子，味同嚼蜡。上午十点，信号终于恢复，我赶紧给李响发消息，

问他能不能帮忙查老巷仓库的情况。他回得很快：我在忙，晚点说。这不像他的风格，

平时只要涉及旧案，他比谁都积极。我越想越不对劲，干脆去刑警队找他。刚到走廊，

就看见李响从李队的办公室出来，脸色难看，看到我就赶紧转身往楼梯口走。我追上去，

把他堵在消防通道里：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李队跟你说什么了？他别过脸，

从口袋里摸出烟，手抖着点了好几次才点着：陈念，别问了。这案子……你别查了。

为什么？我抓住他的胳膊，那是我小姨！她死得不明不白，你让我怎么不查？

他猛吸了口烟，烟雾从鼻孔里喷出来，遮住了眼神：李队说，你刚转正，要是惹事，

工作就没了。我……我也是为你好。我看着他躲闪的眼神，

突然想起昨天在档案室听到的话——赵副队最近跟李队走得很近，

好像在盯老巷那片的动静。赵伟？十年前负责小姨失踪案的警员？我松开手，

后退一步：你要是不想帮，我不怪你。但我必须查下去。李响看着我，嘴唇动了动，

最后只说了句小心点，就转身走了。我站在消防通道里，冷风从窗户缝灌进来，

冻得我打了个寒颤。但我没退意，摸了摸内兜的发夹，

转身回了解剖室——还有一具尸体等着我，还有十年的真相等着我挖出来。

3 旧巷迷踪中午换班时，我故意绕去食堂角落，避开同事的视线扒了两口饭。

手机震了一下，是妈妈发来的消息，问我今晚回不回家。我盯着屏幕发呆，

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敲，最后只回了句加班，不用等我——我不敢告诉她，

我可能找到小姨了，更不敢说小姨已经不在了。揣着没吃完的馒头，我骑着电动车往老巷赶。

这条巷我小时候常跟小姨来，那时巷口有家糖炒栗子摊，小姨总买一包，剥给我吃，

自己一颗都舍不得尝。可现在再来看，栗子摊早没了，两边的老房子塌了一半，

墙皮掉得露出里面的青砖，风一吹，卷着灰尘往眼睛里钻。老巷仓库在巷子最深处，

还是老样子，铁皮门锈得掉渣，门把手上挂着把大锁，锁孔里全是泥土。我绕到仓库侧面，

墙根下堆着几桶蓝色油漆，桶盖没拧紧，还能闻到刺鼻的味道。抬头一看，

墙面新刷了一大块，蓝色油漆没干透，还沾着几根稻草——这颜色，

跟小姨指甲缝里的碎屑一模一样。我赶紧掏出手机拍照，镜头刚对准墙面，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小陈？你怎么在这儿？是赵伟的声音，我心里一紧，

手忙把手机塞进兜里，转过身时，脸上已经堆了假笑：赵队，我……我路过，随便逛逛。

他手里拎着个黑色公文包，走到我身边，目光扫过墙上的油漆，

又落回我脸上：这地方马上要拆迁了，到处是建筑垃圾，不安全，赶紧回去。知道了，

赵队。我点点头，脚步却没动——我盯着他的钥匙串，上面挂着一把铜钥匙，

形状跟仓库门锁的钥匙孔刚好对上。他像是察觉到我的目光，

下意识把钥匙串往口袋里塞了塞，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刚转正，好好干，

别总往这种偏僻地方跑，影响不好。我嗯了一声，看着他转身往巷口走。

他的脚步很慢，时不时回头看我，直到走出巷子，才加快了速度。我等他走远，

赶紧跑到仓库门口，蹲下来看锁孔——上面有新鲜的划痕，像是刚用钥匙开过。

难道赵伟经常来这儿？我又绕到侧面，试着推了推靠墙的木板，木板松动了，我用力一挪，

露出个能钻人的缝隙。钻进去的瞬间，灰尘呛得我直咳嗽。仓库里堆着乱七八糟的旧家具，

上面盖着厚厚的布，布下面好像压着什么东西。我走过去，刚要掀开布，

就听见外面传来电动车的声音——是赵伟？我赶紧躲到柜子后面，透过缝隙往外看，

只见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走进来，手里拿着个账本，嘴里还念叨着赵哥说的没错，

这地方没人来。男人翻了会儿账本，又把账本塞进怀里，转身走了。我等他走远，

才敢出来，掀开布一看，下面是个铁箱子，锁着。我摸了摸箱子，冰凉的，

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这时，手机响了，

是李响发来的消息：赵伟十年前在老巷仓库租过库房，你别单独去，危险。我盯着消息，

后背冒冷汗——赵伟果然跟这仓库有关，小姨的死，肯定也跟他脱不了关系。我没敢多待，

赶紧从缝隙钻出去，骑上电动车往单位赶。路上，风吹得我脸疼，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冷——我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小姨，再等等我。

4 档案疑云回到法医中心时，下午的阳光斜斜照进走廊，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没回解剖室，直接往档案室跑——那里存着十年前所有失踪案的卷宗，

我必须找到小姨的那一份。档案室管理员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姓王，平时跟我还算熟络。

看到我进来，他推了推老花镜：小陈，今天不解剖，来这儿干嘛？王叔，

我想查十年前的失踪案卷宗，我压低声音，就是……我小姨那个案子，

姓名栏填的是林秀。王叔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转身往架子深处走：那案子啊，

有点麻烦，之前赵副队借走过，还回来的时候缺了几页。我的心猛地一沉，

跟着他走到架子前。他抽出一个蓝色文件夹，封面都磨破了，

上面贴着的标签写着2014年失踪案-林秀。我接过文件夹，手指都在抖，翻开一看，

里面的纸页泛黄，有几处被墨水涂得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内容。翻到最后几页，

我突然停住——那是小姨当年的报警记录，上面写着被不明人士殴打，左臂受伤，

出警日期是她失踪前一个月。而警员签名那一栏，赫然写着赵伟。

下面的处理结果写着双方和解，无后续。我攥着纸页的手越来越紧，

纸角都被我捏皱了——小姨从来没跟家里说过她被人打了，赵伟为什么不跟我们联系？

为什么案子就这么和解了？王叔，赵副队什么时候借走的卷宗？我抬头问。

就上周，王叔回忆着，他说要复核旧案，借走了好几个，回来的时候就你这个少了页。

我问他，他说可能是不小心弄丢了。上周？刚好是小姨的尸体被送到法医中心的时候。

赵伟分明是故意的，他在销毁证据！我把卷宗塞进包里，跟王叔说了声谢谢，

转身就往刑警队跑。李响的办公室门没关严，我推开门进去，他正在写报告，看到我进来，

赶紧把报告合上。你怎么来了？他站起来，声音压得很低，赵伟刚走，他还问起你了。

我找到证据了，我把卷宗扔在桌上，翻开报警记录，你看，十年前小姨被人打，

出警的是赵伟，案子最后写着和解，可我们家根本没人知道这事！还有，

赵伟上周借走了卷宗，还回来就少了几页！李响拿起卷宗，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最后他一拍桌子：我就知道这小子有问题！他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

才转过身：我查了赵伟的背景，十年前他欠了五十万高利贷，就在小姨失踪后没多久，

那笔钱突然还清了。还有，他当年租的库房，就在老巷仓库旁边，

后来那片被查出来是洗钱窝点，可他一点事都没有。洗钱窝点？小姨是会计，

对数字最敏感，她肯定是发现了洗钱的账目，才被人打、最后灭口的！我们得赶紧查，

我抓着李响的胳膊，赵伟肯定还在掩盖什么，再晚就来不及了。李响点点头，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这里面是我查到的赵伟的银行流水，还有老巷仓库的租赁记录，

你先拿着，注意安全。我去查洗钱窝点的负责人，有消息我联系你。我接过U盘，

揣进兜里，心里又紧张又激动——真相就在眼前，我一定要抓住害小姨的凶手。

离开刑警队时，我特意绕了条小路，生怕被赵伟发现。走到街角，

我回头看了一眼刑警队的大楼，阳光刺眼，可我却觉得浑身发冷——这场追查，才刚刚开始。

5 生死对峙回到法医中心，我把U盘藏进解剖台下面的暗格——那里除了发夹，

现在又多了份关键证据。刚穿上白大褂，就听见走廊里传来李队的声音，脚步直奔解剖室。

我赶紧把卷宗塞进柜子，假装在整理解剖工具。门被推开的瞬间，

消毒水的味道里混进了烟味。陈念，跟我来趟办公室。李队的声音比平时沉，

没等我回应，转身就走。我攥着解剖刀的手紧了紧，金属柄硌得掌心发疼，还是跟了上去。

办公室里，赵伟居然也在，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到我进来，抬了抬眼皮，嘴角挂着笑，

眼神却冷得像冰。坐。李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这是无名女尸的结案声明，你签了，这事就算了。我低头看，

上面写着死者身份为流浪人员，系意外死亡，无他杀嫌疑，落款处留着我的签名位。

我不签。我把文件退回去，死者是我小姨林秀，不是流浪人员，更不是意外死亡。

赵伟放下茶杯，发出哐当一声响：小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死者是你小姨？就凭一个发夹？说不定是巧合呢。不是巧合。

我盯着他，她后槽牙的补牙形状、肋骨的陈旧性骨折，还有指甲里的蓝色油漆，

都能证明她的身份。而且，十年前她被人殴打报警，出警的是你，赵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