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黄昏巨人

我躺在床上，天花板是陌生的木纹。一个金发女仆端着水盆走进来，她叫我“少爷”，

说我昨天从书房出来后就一直念叨着胡话。我没理她。我正在看自己的手。这双手年轻，

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但不是我的。镜子里的脸也不是我的。

那是一张年轻英俊的混血面孔，棕色头发，蓝色眼睛，轮廓分明。我成了罗塞尔·古斯塔夫。

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数的符号、画面、声音在尖叫，像是几百个人同时在我耳边说话。

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是“窥秘人”魔药的后遗症。另一个声音说，这是第四纪，1328年。

我闭上眼。廷根市的钟声好像从一百多年后传来。邓恩·史密斯灰色的眼睛，疲惫的笑容，

还有他最后被长钉贯穿的身体。我猛地坐起来。女仆吓了一跳，手里的水盆差点摔在地上。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今天，是几月几号？”既然我来了。那么，队长。这一次，

我不会让你再死了。1女仆被我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说出了日期。第四纪，1328年，

丰收之月。距离克莱恩·莫雷蒂穿越，还有整整一百二十一年。时间足够了。我叫陆诚，

是个网文读者。上一秒还在手机上看诡秘之主，为队长的死捶胸顿足，下一秒就躺在了这里。

成了罗塞尔·古斯塔夫。还成了刚喝下魔药，差点失控的罗塞尔。

脑子里的疯狂呓语还在持续，像无数只蚂蚁在爬。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遍遍在心里默念着“苟三家”的尊名。这是唯一能让我保持清醒的办法。“少爷，

您没事吧？”女仆怯生生地问。我摆摆手，让她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走到书桌前，拿起鹅毛笔，在一张干净的羊皮纸上写下一行字。“魔狼弗萨，

藏匿于城西的贝克兰德街，伪装成一个钟表匠。”这是原著里提到过的，

罗塞尔最早接触的非凡事件之一。他因为撞破此事，才被黑夜教会注意到。现在，

我得主动把它捅出去。我需要一个靠山，一个能让我安稳度过序列9虚弱期的靠山。

黑夜女神教会，是最好的选择。我小心地折好羊皮纸，塞进一个信封，没有署名。

然后拉了拉床头的绳铃，叫来了管家。“把这个，送到圣赛缪尔教堂。”我把信封递给他，

声音刻意压低。管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丝不苟。他接过信，什么也没问，

躬身退了出去。我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第一步，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待黑夜教会的反应。我不敢赌他们会不会相信一封匿名信，但我必须这么做。

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改变命运的稻草。夜色渐深。我没开灯，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黑暗里，

听着窗外的风声。脑子里的呓语渐渐平息了。我开始思考下一步。成为罗塞尔，有利有弊。

利，是这个身份带来的巨大便利。他是未来的“蒸汽与机械之神”，是这个时代的主角。

我可以借着他的名头，做很多事情。弊，是我必须维持他的人设。

一个放荡不羁、喜欢招惹女士、口无遮拦的天才发明家。这对我一个社恐来说，有点难度。

但为了队长，我得演下去。而且，要演得比真正的罗塞尔还好。正想着，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有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管家压低声音的交谈。我心里一动。来了。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悄悄拉开一条缝隙。楼下的庭院里，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车门上，

是深红色的月亮和半开放的蔷薇花。黑夜教会的标志。两个穿着黑色风衣，

戴着半高丝绸礼帽的男人走下马车。他们没有走正门，而是跟着管家，绕向了侧门。

其中一个，身材中等，黑发，脸部线条柔和，看起来很年轻。另一个，要高大一些，

气质沉稳，眼神锐利。值夜者。我的心跳有点快。虽然知道他们是来调查的，不是来抓我的，

但面对这些掌握着超凡力量的家伙，还是本能地感到紧张。我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是罗塞尔·古斯塔夫，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贵族少爷。对，

就是这样。我回到椅子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假装在看。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请进。”我说。门开了，管家带着那两个值夜者走了进来。“少爷，这两位先生有事找您。

”我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找我？有什么事吗？

”年轻的那个值夜者走上前来，对我行了个抚胸礼。“晚上好，古斯塔夫先生。

我们是廷根市值夜者小队的成员，我叫伦纳德·米切尔，这位是我的同事，弗莱。

”伦纳德·米切尔？我愣了一下。这个名字，我太熟了。未来的“偷盗者”途径半神，

克莱恩的好基友。没想到这么早就见到了。“晚上好，米切尔先生。”我合上书，站起身，

“请坐。不知道两位深夜到访，所为何事？”伦纳德的目光在我房间里扫了一圈，

最后落在我桌上的羊皮纸上。“我们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上提到了一个危险的人物。

”他说着，眼睛紧紧盯着我，“我们想知道，这封信是不是您写的？”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么直接？我面上不动声色，摇头道：“匿名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今天一天都在家里，哪也没去。”“是吗？”伦纳德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审视，

“古斯塔夫先生，您最近是不是做过什么奇怪的梦？或者，在不经意间，

听到过一些奇怪的声音？”他在试探我。试探我是否因为接触了非凡，精神出现了异常。

我必须给出完美的回答。我皱起眉，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似乎在努力思考。

“奇怪的梦……好像是有一个。”我缓缓地说，“我梦见了一只巨大的，黑色的狼。

它在一间满是齿轮的作坊里，它的眼睛是红色的，非常吓人。”我一边说，

一边观察着伦纳德的表情。他的眼神变了。从审视，变成了凝重。“作坊里有什么？

”他追问道。“有很多钟表，还有一些奇怪的零件。那个地方……好像在贝克兰德街附近。

”我故意说得含糊不清，像一个被噩梦困扰的普通人。伦纳德和弗莱对视了一眼。他们信了。

因为我说的，和他们掌握的情报对上了。“古斯塔夫先生，感谢您的配合。”伦纳德站起身，

再次向我行礼，“这件事非常重要，请您务必保密，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我们会派人保护您的安全。”“保护我？”我恰到好处地露出惊恐的表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只狼……是真的？”“请放心，我们是专业人士，会处理好一切。

”伦纳德安抚道，“您只需要像平时一样生活就好。”说完，他们便告辞了。

我把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回到房间，我直接倒在了床上。

后背已经湿透了。和值夜者打交道，太耗心力了。但不管怎么说，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我搭上了黑夜教会的线。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展现我的“价值”。

一个能不断提供“梦中启示”的天才。2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这是罗塞尔的父亲留下的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和手稿。我在里面翻找着。很快，

我找到了一沓关于机械原理的草图。这是老古斯塔夫的研究，他一辈子都致力于改良蒸汽机，

但没什么成果。现在，轮到我了。我铺开一张巨大的羊皮纸，拿起炭笔，开始在上面涂画。

差分机。这是原著里，罗塞尔发家的第一个大发明。我虽然不是工科生，但没吃过猪肉，

还没见过猪跑吗？更何况，我脑子里有“窥秘人”带来的知识洪流，

里面包含了大量超越这个时代的机械构想。我只需要把它们“搬运”出来就行了。

我画得很投入，完全忘记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管家在外面敲门。“少爷，午餐准备好了。

”我这才惊觉，已经是中午了。我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羊皮纸上，

已经布满了复杂的齿轮和杠杆结构。一个雏形的差分机设计图。“让他们把午餐送到书房来。

”我说。我不想浪费任何时间。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都泡在书房里。设计图一遍遍修改，

越来越完善。管家和女仆们都觉得我疯了。以前的罗塞尔少爷，每天不是在参加沙龙，

就是在和贵族小姐们调情。现在却像变了个人，整天和一堆废纸打交道。

我不在乎他们的看法。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一周后，我拿着一叠厚厚的设计图，走出了书房。

我找到了管家。“去，把城里最好的工匠都给我请来。”我把图纸拍在桌上，

“我要造一个东西，一个能改变世界的东西。”管家看着图纸上那些天书般的符号，

一脸茫然。但他还是照做了。很快，十几个顶尖的工匠被请到了我的庄园。

我把他们带到一间空旷的仓库，把设计图展示给他们看。“我要你们，把这个东西造出来。

”我说。工匠们围着图纸，议论纷纷。“天哪，这是什么？”“这些齿轮的咬合方式，

我从来没见过。”“这能动起来吗？简直是天方夜谭！”我没有解释。

我只是平静地说：“按照图纸做，钱不是问题。做出来，每个人赏一百金镑。”一百金镑！

工匠们倒吸一口凉气。这足够他们在廷根市买一栋不错的房子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他们不再质疑，开始埋头研究图纸。而我，则开始进行我的第二步计划。

我给风暴教会的列奥德罗大主教写了一封信。信里，我没有提差分机，

而是提了一个全新的概念。“铁甲舰”。我告诉他，我从风暴的怒吼和雷鸣中获得了灵感。

未来的海战，将不再是木制帆船的天下。覆盖着钢铁的巨舰，搭载着能喷射雷霆的火炮，

才是海洋的霸主。我详细描述了铁甲舰的结构，动力系统，以及它在海战中的巨大优势。

我知道，这位大主教是个狂热的军事爱好者。他一定会对我的构想感兴趣。这封信，

是我为自己准备的第二条路。我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黑夜教会身上。

蒸汽与机械之神很快就会注意到我，我必须找到一个能与他抗衡的盟友。风暴之主，

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轻松了不少。所有的布局都已经落下。剩下的，

就是等待种子发芽。这天晚上，伦纳德又来了。他是一个人来的。“古斯塔夫先生，打扰了。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米切尔先生，请进。”我把他让进书房，“看你的样子，

事情解决了？”伦纳-德点点头：“魔狼弗萨已经被净化了。感谢你的情报。”“不用客气。

”我笑了笑，“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伦纳德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你做的那个梦，很详细。详细到……不像是梦。”“也许我天生就比较敏感吧。

”我随口敷衍道。伦纳德沉默了一会，忽然问：“你对非凡世界，了解多少？”来了。

黑夜教会的招揽。我故作惊讶地看着他：“非凡世界？那是什么？某种戏剧的名字吗？

”伦纳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好。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徽章，放在桌上。徽章是银制的，上面是深红色的月亮和蔷薇。

“这是黑夜教会的‘寂静之友’徽章。以后如果再遇到类似的事情，或者有什么麻烦，

可以去任何一个黑夜教堂寻求帮助。”“寂静之友？”我拿起徽章，

“这算是我加入你们了吗？”“不。”伦纳德摇头，“这只是一个善意的表达。

教会感谢你提供的帮助。另外，队长让我提醒你，不要过分探究你不该知道的东西，

那很危险。”队长……邓恩·史密斯。我心头一跳。“你的队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伦纳德的表情柔和了下来。“队长他……是个很好的人。

虽然总是很疲惫，记性也不太好，但他一直在保护我们。”我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我怕自己会失态。“替我向你的队长问好。”我说。伦纳德离开后，

我摩挲着那枚“寂静之友”徽章，久久不语。这只是第一步。要救下队长，我需要变得更强，

拥有更大的话语权。差分机，就是我的筹码。3一个月后，差分机的雏形在仓库里诞生了。

那是一个由无数齿轮、杠杆和传动轴组成的庞然大物，充满了蒸汽朋克的美感。

当我亲自摇动输入手柄，在一连串清脆的“咔哒”声后，输出端准确地打出计算结果时，

整个仓库都沸腾了。工匠们欢呼着，拥抱着，像一群孩子。他们见证了一个奇迹。

我也很激动，但我必须保持罗塞尔式的骄傲。我清了清嗓子，对他们说：“这只是一个开始。

未来，机器将代替人力，完成所有繁重和重复的计算。而我们，将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去创造。”工匠们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在他们眼里，我不再是一个挥霍家产的贵族少爷，

而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一个引领时代的先驱。差分机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

迅速传遍了整个廷根市。第二天，我的庄园门前就停满了马车。贵族、富商、政府官员，

甚至还有其他教会的人。他们都想来一睹这台“会思考的机器”。我按照计划，

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展示会。在无数双震惊的眼睛注视下，我亲自演示了差分机的运算能力。

当一长串复杂的数学题被它在几分钟内轻松解开时，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我成了整个廷根市最耀眼的明星。“天才发明家罗塞尔·古斯塔夫”的名号，

开始在鲁恩王国上流社会流传。我知道，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我的身上。

果然，没过几天，蒸汽与机械教会的主教就亲自登门拜访。他是一个看起来很和蔼的老头，

但眼神透着精明。他先是盛赞了我的才华，然后话锋一转，提出了想购买差分机专利的意图。

“古斯塔夫先生，您的发明将极大地推动整个世界的进步。”他微笑着说，

“为了让它发挥最大的价值，我们教会愿意出五千金镑，买断它的所有权。”五千金镑。

对于一个序列9的发明来说，这绝对是天价了。如果我是真正的罗塞尔，

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我不是。我笑着摇了摇头：“主教大人，感谢您的慷慨。

但这个东西，我不卖。”主教的笑容僵了一下：“为什么？您不希望您的发明造福更多人吗？

”“当然希望。”我说，“所以，我决定，将差分机的设计图，免费公布。”“什么？

”主教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免费？”“是的，免费。”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外面的天空，“知识，应该是属于全人类的，而不是被锁在某个教会的保险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