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种田生活小说

暴雨砸在锈蚀的铁皮屋顶上，像无数根生锈的针在扎刺。我缩在临时加固的阁楼里，

指尖反复摩挲着掌心那枚皱巴巴的番茄种子——这是上周在废弃超市货架下，

从一只腐烂的包装袋里抠出来的唯一完整颗粒。 楼下传来“哐当”一声闷响，

应该是东南角的承重墙又塌了一块。我屏住呼吸，透过阁楼木板的缝隙往下看，

浑浊的雨水正裹挟着碎石和霉变的报纸灌进一楼，那些曾经印着“新鲜蔬果直供”的广告纸，

如今成了最好的挡水废料。末世第三年，雨水越来越多，土壤里的辐射值却没降多少。

前两个月在城西废墟找到的那片小菜地，刚长出两厘米的小白菜就全蔫了，

叶片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斑点，像凝固的血。我蹲在雨里把那些菜苗连根拔起时，

指甲缝里都蹭上了带着腥气的泥土，那味道现在想起来还会让我反胃。“咔嗒。

” 口袋里的辐射检测仪发出轻微的提示音，

红色的数字在昏暗里跳了一下——0.8Sv/h，比昨天又高了0.1。

我赶紧把检测仪塞回内层口袋，那里还裹着一块用防水布包了三层的黑土，

是上个月冒着酸雨，在一片废弃公园的樱花树下挖的。当时为了避开游荡的变异鼠群，

我差点被倒塌的路灯砸中，现在小腿上那道疤痕还在隐隐发痒。

阁楼的小窗被我用塑料布蒙了三层，只在角落留了个手指宽的缝透气。风从缝隙里钻进来，

带着雨水的湿气和远处工厂废墟飘来的铁锈味。我把种子轻轻放在黑土旁，

借着检测仪微弱的红光仔细看它：深褐色的表皮上有一道浅浅的纹路，像大地裂开的细缝，

却攥着我能想到的所有希望。昨天夜里，我梦到了以前的超市。货架上摆满了红彤彤的番茄，

光泽亮得能映出人的脸，我伸手去拿，指尖却穿过了虚影——惊醒时，

嘴里还留着番茄酸甜的错觉。现在想想，那大概是身体在提醒我，再找不到能吃的新鲜东西，

下一个倒下的可能就是我。雨势渐渐小了，远处传来变异鸟嘶哑的叫声，

像在宣告黑夜的开始。我把黑土倒在一个捡来的陶瓷花盆里，小心地挖了个浅坑，

将那枚番茄种子放进去，再用指尖拢上细土。动作轻得像在捧一团易碎的星火，

生怕力气大一点，就把这仅存的希望捏碎了。花盆被我放在靠近窗户的位置，

这里能透过塑料布的缝隙，接住一点微弱的天光。我坐在地板上，盯着花盆里平平的土层，

忽然想起爷爷以前说过的话：“种子这东西，比人能扛，只要给点土，给点水，

它就敢拼命往上长。” 那时候我还不信，总觉得种子是最脆弱的东西，一捏就碎。

直到现在才明白，在这废土之上，最坚韧的或许不是扛着枪的幸存者，而是一颗埋在土里，

等着生根发芽的种子。检测仪又“咔嗒”响了一声，这次数字没跳。

我把脸贴在冰凉的陶瓷花盆上，仿佛能感受到土壤里那枚种子的呼吸。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浓，

变异生物的嘶吼声此起彼伏，但此刻我心里却奇异地静了下来——至少今晚，

我不再是只抱着罐头和武器的流浪者，我有了一盆土，一颗种子，和一个等着收获的期待。

晨光透过塑料布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灰蒙蒙的光带时，

我是被手指的刺痛惊醒的——夜里无意识地攥着花盆边缘，

陶瓷的碎口在掌心划开了一道细痕，渗出血珠。 第一反应不是擦伤口，

而是扑到窗边看那盆黑土。然后呼吸就顿住了。土层中央裂开一道细细的缝，

嫩白色的芽尖顶着一点鹅黄，像刚睡醒的小虫子，怯生生地拱出了土面。那点绿色太淡，

淡得像随时会被风吹散，可在这满是铁锈和灰败的阁楼里，却亮得能扎进人心里。我蹲下来，

鼻尖几乎碰到土面，能看见嫩芽上细细的绒毛，沾着一点清晨的湿气。

“成了……”我小声说，声音沙哑得厉害。指尖悬在芽尖上方，不敢碰，怕一碰就碎了。

这时候才想起掌心的伤口，随便抓了块干布擦了擦，血珠很快就凝固在粗糙的布料上，

一点都不疼了。 高兴没持续多久，喉咙里的干涩就提醒了我另一个危机——水没了。

昨天最后一口过滤水，全浇在花盆里了。阁楼水桶里剩下的，是前几天下的酸雨，

浑浊得像掺了泥沙，就算用纱布过滤三遍，烧开后还是会飘着一层灰白色的絮状物，

喝了会拉肚子。之前在城西废墟找到的滤水器早就坏了，

滤芯里堵满了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黏液，再也拧不出一滴干净水。辐射检测仪放在膝盖上，

屏幕亮着——0.7Sv/h，比昨天低了点，大概是雨停了的缘故。这是个好信号，

至少外出找水的风险能小一点。我把花盆移到阁楼最里面，用一块旧棉衣裹住四周，

挡住可能的冷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装备：腰间别着那把生锈的匕首，

刀鞘是用塑料瓶剪的；背上的帆布包塞着防水布、打火机，

还有半包过期的压缩饼干——这是最后的干粮了；口袋里揣着检测仪，

手指反复摸着冰凉的外壳，像在确认某种勇气。下楼的时候格外小心。一楼的积水退了些，

露出满地的碎玻璃和扭曲的钢筋，踩在上面“嘎吱”响，在寂静的废墟里格外刺耳。

走到门口，我先探出头看了看，街道两旁的楼房大多塌了一半，断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藤蔓，

叶子上有不规则的斑点，那是辐射污染的痕迹。 没看见变异生物的影子，

但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嘶吼，不知道是变异狗还是别的什么。我握紧匕首，贴着墙根快步走，

目标是三个街区外的废弃便利店——上次路过时，好像看见货架后面有未开封的瓶装水。

走了大概十分钟，检测仪突然“咔嗒”响了一声，屏幕上的数字跳到了0.9Sv/h。

我心里一紧，赶紧躲进旁边一栋塌了一半的居民楼里，透过窗户往外看。

只见街对面的垃圾桶旁，几只灰黑色的变异鼠正围着什么啃咬，它们比普通老鼠大了一圈，

皮毛油光水滑，两颗门牙露在外面，泛着冷光。我屏住呼吸，等它们慢悠悠地离开后，

才敢继续往前走。 便利店的玻璃门早就碎了，门口堆着废弃的纸箱，里面爬满了潮虫。

我踮着脚走进去，货架倒了一片，上面的商品要么发霉，要么被啃得不成样子。

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我蹲在最里面的货架后面，

伸手在一堆碎纸里摸索—— 指尖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瓶装水！蓝色的塑料瓶，

标签已经褪色了，但瓶盖是拧紧的，没漏气。我赶紧把它抽出来，晃了晃，里面的水很满。

接着又摸了摸，居然还找到两瓶，都是未开封的。 “运气不错。”我小声欢呼，

把水塞进帆布包，刚想站起来，突然听见门口传来“沙沙”的声音。是脚步声！很轻，

但在空荡的便利店里，听得格外清楚。 我立刻蹲回货架后面，握紧匕首，

心脏“咚咚”跳得飞快。末世里，遇到其他幸存者，

有时候比遇到变异生物更危险——他们可能会为了一瓶水、一口吃的，毫不犹豫地挥刀。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离我不远的货架旁。我能听见对方粗重的呼吸声，

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钥匙串之类的东西。 我慢慢探出头，

透过货架的缝隙看过去—— 是一个穿着蓝色防护服的人，背对着我，

手里拿着一个同样生锈的检测仪，正低头翻找着什么。防护服上有几个破洞，

露出里面深色的衣服，背后印着一个模糊的标志，像是某个研究所的徽章。 他没发现我。

我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出声还是悄悄离开。如果他有干净的水或者食物，

或许可以交换；但如果他是坏人……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

目光直直地看向我藏身的方向。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匕首。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像凝固的铅块。我攥着匕首的手沁出冷汗，指节发白，

而他只是微微眯了眯眼，没有立刻掏武器，反而先举起了空着的左手——掌心向上，

是末世里默认的“无恶意”手势。“别紧张。”他的声音透过防护服的面罩传出来，有些闷，

像蒙了层塑料膜，“我只是来翻点能用的东西，没别的意思。” 我没动，

匕首仍指着他：“你是谁？防护服上的标志是什么？”刚才瞥见的研究所徽章在他背后晃，

那是末世前才有的东西，现在还穿着带标志防护服的人，要么是还在执行任务的研究员，

要么是……拿旧衣服装样子的骗子。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防护服，

伸手拍了拍背后模糊的徽章：“前农业生态研究所的，姓林。”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我鼓起来的帆布包，“你包里装的是水？看你刚才护得紧。” 我心里一紧，

下意识把包往身后挪了挪。还没等我回话，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吱吱”声——是变异鼠！而且听声音，不止一只。

林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转身看向门口：“糟了，是鼠群，刚才肯定是血腥味引过来的！

”他说着从腰后摸出个东西，不是刀，而是一根缠着电线的金属棍，“这是简易电击棒，

你能打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几只灰黑色的变异鼠已经窜进了便利店，

它们的爪子在地板上抓出刺耳的声响，其中一只体型特别大的，嘴角还挂着暗红色的血渍，

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帆布包——它肯定闻到了瓶装水的味道。“左边！”林突然喊了一声，

同时按下了电击棒的开关，“滋啦”一声，电流的脆响让最前面的变异鼠猛地顿住。

我趁机扑上去，匕首狠狠扎进旁边一只变异鼠的脖子，黑色的血溅在我的裤腿上，

腥臭味直冲鼻腔。 混乱中，一只变异鼠绕到我身后，爪子差点挠到我的帆布包。

我心里一急，回身一脚把它踹飞，却没注意到身后还有一只——就在它扑过来的瞬间，

林的电击棒及时抵在了它的头上，电流声过后，那只鼠抽搐着倒在地上。大概半分钟后，

最后一只变异鼠也被解决了。我扶着货架喘气，手心的伤口因为用力又裂开了，血渗出来，

滴在地板上。林关掉电击棒，走到我旁边，

从防护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扔给我：“碘伏棉片，止血用的，别让伤口感染了。

” 我接过棉片，指尖碰到包装纸，有点发凉。抬头看他，

他正弯腰检查那只大变异鼠的尸体，眉头皱着：“最近鼠群越来越多了，

它们对水源的嗅觉也越来越灵敏，以后找水要更小心。”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一边擦伤口一边问，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能准确判断鼠群，还带着碘伏，

这个人不像坏人。“以前研究过变异生物的习性。”林直起身，目光落在我的帆布包上，

“你刚才那么护着包，除了水，还有别的东西？” 我犹豫了一下，

想起阁楼里那株刚冒芽的番茄。如果他真的是农业研究所的，说不定知道怎么让芽长得更好，

甚至知道怎么降低土壤辐射。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压不下去了。

“我……有一株刚发芽的番茄。”我小声说，“在我住的阁楼里，用捡来的黑土种的，

但辐射值还是有点高，我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林的眼睛突然亮了，

隔着面罩都能感觉到他的兴奋：“番茄芽？你有种子？还种活了？”他抓着我的胳膊，

力度有点大，“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我有办法降低土壤辐射，还能帮你找更适合种植的肥料！

” 我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但心里更多的是期待。末世三年，

我第一次遇到可能懂种植的人。如果他真的能帮到那株番茄芽，

或许……我就能不用再靠过期罐头活下去了。 “可以，但你不能碰我的花盆，

也不能随便动阁楼里的东西。”我提出条件，同时握紧了匕首——就算他懂种植，

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 林立刻点头，语气急切：“没问题！我们现在就走，趁天还没黑，

鼠群不会再过来了。”他说着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电击棒别回腰后，检测仪揣进兜里，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阿野。”我提起帆布包，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别跟丢了，这里的路很绕。” 林跟上来，脚步轻快了不少，不像刚才那样紧绷。

走出便利店的时候，阳光已经开始西斜，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满是碎石的街道上。

我走在前面，能听见身后林的脚步声，还有他偶尔低头看检测仪的“咔嗒”声。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空荡荡的心里，突然多了点东西。不是对番茄芽的期待，

而是一种……有人同行的踏实感。这种感觉，在末世里，比一瓶干净的水还要珍贵。

回阁楼的路比来时难走。刚转过第二个街角，林突然拽住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