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攻占洞天重建第一仙门

脑子里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过，嗡鸣声夹杂着无数破碎的画面疯狂冲撞。

凌乱的记忆碎片里，有他被一个叫叶凡的少年当众斩断经脉的剧痛，有家族基业被蚕食吞并的绝望，有父母族人被逐出城池、冻毙于风雪夜的可怖景象……最后定格在一双冰冷、充斥着无尽恨意与杀机的眼眸上——那是他的未婚妻，云清瑶。

李默猛地睁开眼，粗重地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华贵的丝绸内衬。

古色古香的房间，雕花木窗透进熹微晨光，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不属于他那个世界的檀香。身体沉重而陌生，四肢百骸却残留着一种被废掉后的虚软幻痛。

“默儿，时辰快到了，云家的人已在正厅等候多时了。”门外传来一道温和却难掩焦急的女声，属于这具身体的母亲。

正厅？云家？

李默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今天……不就是原著里，他这个标准炮灰反派，为了讨好刚刚崭露头角的天命之子叶凡，公然羞辱前来求助的未婚妻云清瑶，进而引爆自己乃至整个家族悲惨命运的开端吗？

该死的！他不仅穿越了，还穿进了他昨晚熬夜吐槽的那本无脑爽文《凌天至尊》里，成了里面死得最惨、最憋屈的垫脚石反派——李默！

按照情节，他会极尽刻薄地嘲讽云清瑶，撕毁婚书，骂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让她滚出李家，转而向一旁的叶凡大献殷勤。结果呢？叶凡顺势接收了云清瑶的感激和后续一系列机缘，而李家，则在叶凡崛起的道路上被一步步踩成烂泥！

绝不能走老路！

李默一个翻身下床，胡乱套上锦衣玉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推开房门，他对上母亲担忧的目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母亲放心，我自有分寸。”

快步穿过廊庑庭院，李默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他必须改变！只要不羞辱云清瑶，不往死里得罪那个煞星叶凡，是不是就能避开那注定的灭门惨祸？

他甚至庆幸自己来得早，原著里叶凡这会儿应该还没“恰好”路过李家并进来歇脚，他还有操作空间！

踏进正厅门槛的刹那，所有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厅内主位端坐着李父，眉头紧锁。两侧是几位家族长老，神色各异。下方，一道纤细的白色身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背对着他，身形微微颤抖，却绷得笔直，像一株即将被风雪摧折的寒竹。

那就是云清瑶。曾经的云家天才，如今家族败落、修为尽失的落魄少女。

李默压下原主身体里那股莫名涌起的、想要肆意折辱对方的恶劣冲动，目光快速扫过厅内——很好，叶凡果然还没出现！天助我也！

他稳住心神，尽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从容，走到厅中，先是对父亲和诸位长老行了一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审视与等待。等待着他上演那出既定的、羞辱人的戏码。

李父干咳一声，打破沉寂：“默儿，云家侄女此次前来，是希望我李家能看在过去两家的情分上，施以援手……”

李默没有看云清瑶，他怕自己一对上她的眼睛，就会露怯或者被原主的情绪影响。他对着父亲，声音清晰，语速略快但坚定：“父亲，诸位长老，云李两家世代交好，如今云家遭难，我李家若袖手旁观，岂非令世人耻笑，谓我李家不仁不义？”

厅内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呼和低低的抽气声。几位长老面露诧异，交换着眼神。这完全不是他们预想中那个嚣张跋扈的少主会说的话！

李默感到一道清冷的目光落在自己侧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如同实质的冰针，刺得他皮肤微微发麻。是云清瑶在看他。

他硬着头皮继续，语气更加诚恳：“孩儿以为，这个忙，我们必须帮。不仅要帮，还要帮得彻底，助云家渡过难关，方显我李家气度！”

痛快答应，结个善缘，赶紧把这尊未来的煞神……哦不，是可怜的未婚妻送走！李默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就在他以为自己成功扭转命运，暗自松了半口气的瞬间——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且纯粹的‘建宗立业’之野望并没有！，最强宗门系统绑定成功！

初始任务发布：开山立派，广纳门徒。请宿主于一日内，招收首位弟子资质要求：绝世天才或身负大气运者。

任务奖励：宗门基石1，新手大礼包1。

失败惩罚：宿主当前境界跌落三重，随机剥夺一种感官功能永久。

李默脸上的正气和诚恳瞬间凝固，脑子里那点庆幸被这突如其来的机械音砸得粉碎。

什么东西？！系统？建宗立派？招收弟子？还特么要求绝世天才或大气运者？！

这荒僻小城，哪来的绝世天才？大气运者倒是有……可那个大气运者是叶凡啊！是注定要把他碎尸万段的天命之子！他躲都来不及，还敢去收徒？！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失败惩罚更是让他头皮炸开！境界跌落三重？他这原身本就修为平平，再跌三重直接废了！还要随机剥夺感官？玩呢？！

他下意识看向厅中唯一符合“大气运”描述的云清瑶——虽然她现在落魄，但身为原著重要女配，光环还是有一点的……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死。收云清瑶为徒？开什么玩笑！她是未婚妻！这关系乱不乱套先不说，原著里她后期黑化，手段狠辣无情，对李家、对他这个“前未婚夫”恨之入骨……

等等！

李默猛地想起记忆碎片最后，云清瑶那双冰冷蚀骨、恨意滔天的眼睛，以及她后期那恐怖的实力和势力……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这女人……该不会也是重生回来的吧？！所以她才在家族刚败落、最脆弱的时候，独自一人跑来李家求援？因为她知道后续的所有发展？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让他几乎要哆嗦起来。

如果她真是重生的……那他刚才那番“深明大义”的表演，在她眼里算什么？鳄鱼的眼泪？更高级的羞辱？还是……别有图谋？

系统冰冷的倒计时仿佛直接响在他的灵魂深处。

任务剩余时间：23小时59分58秒……

前是疑似重生归来、恨意值可能早已爆表的未婚妻兼未来煞神，后是失败就要变残废的垃圾系统。李默感觉自己被架在了烧红的铁板上，每一秒都是煎熬。

赌一把！

就赌她不是重生的！赌她能看在自己今天“仗义执言”的份上，答应……答应这个离谱的请求！

李默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后背的冷汗已经湿透了重重衣襟。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僵硬地转过身，第一次真正对上云清瑶的视线。

少女面容苍白，眉眼间带着憔悴，但那双眼睛……清澈依旧，却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无尽的风暴和海啸，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少女该有的眼神。

李默的心脏疯狂擂鼓，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云…云小姐……”

他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原主似乎随身带着代表家族身份的青玉令牌。他猛地将令牌抽出，也顾不上合不合适，双手递了过去，指尖都在发颤。他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实则扭曲僵硬的笑容，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变调走音：

“那个……你看…你看你我两家的情分…这个…不如…不如你拜入我门下如何？！”

话一出口，他就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这说的什么鬼东西！

正厅里死寂得可怕。落针可闻。

所有长老，包括李父，都瞪大了眼睛，如同看一个失心疯的病人。有人张着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云清瑶没有动。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最初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疑惑，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某种冰冷彻骨、积淀了无数岁月的恨意与嘲讽缓缓浮现，几乎要溢出来。

她苍白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弧度，没有半点温度，反而令人毛骨悚然。

她微微偏头，声音轻飘飘的，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地刺入李默的耳膜，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铭心的寒意和一丝……诡异的熟悉：

“师兄？”

“这一世，换了个法子……”

“你又要骗我吗？”

李默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眼前甚至短暂地黑了一下。

师兄？

这一世？

又骗她？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钥匙，精准地捅进他记忆的锁孔，强行旋开了那些他拼命想忽略、想否认的画面——不属于“李默”的，属于另一个“李默”的，更久远的，破碎却血腥的记忆洪流！

不是原著小说里被叶凡打脸的情节！是更早……早得多！

残阳如血，崩塌的山门，断裂的匾额上“天衍宗”三个字染着焦黑。一个身形挺拔、眉眼与他有几分相似却更显沧桑坚毅的青衣男子，浑身是血，却将同样重伤的少女云清瑶死死护在身后，对着漫天敌影嘶吼：“清瑶，走！记住，活下去，为天衍宗留下传承！”

那声“师兄”，带着哭腔和绝望的依赖。

下一刻，画面陡然碎裂，切换成阴森的地牢，铁链缚身。还是那个青衣男子，面容却变得模糊而阴冷，他将一碗散功的毒药递到少女唇边，声音温柔却残忍：“师妹，别怪我……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那声“师兄”，充满了撕心裂肺的背叛和难以置信的痛楚。

两段截然相反的记忆碎片疯狂交织碰撞，几乎要撕裂李默的意识。他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伸出去递着令牌的手抖得如同风中残叶。

她果然重生了！而且重生的不止一世？！

那一句“师兄”，那一句“这一世”，那一句“又要骗我吗”，里面包裹的信息和恨意，浓稠得足以将人溺毙！

正厅里落针可闻，空气凝固得如同铁块。李父和长老们瞠目结舌，完全无法理解这急转直下的诡异对话。什么师兄？什么这一世？少主莫不是真的失心疯了？！

李默喉咙发干，每一个字都挤得异常艰难，声音嘶哑：“你……你认错……”

警告！检测到宿主试图否认系统关联性及任务真实性！惩罚机制预备启动：三秒内未修正态度，将即刻剥夺味觉！三……

系统的机械音冰冷无情，直接在他颅内响起。

李默浑身一个激灵，到嘴边的否认硬生生咽了回去，差点咬到舌头。味觉？！这破系统来真的！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在那死亡倒计时的最后一秒，几乎是凭借着求生本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度扭曲的笑容，声音发飘却强行拔高：“……认错什么！没认错！云师妹！天资绝世，正是我宗门复兴之望！此乃天意！对，天意！”

他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诌什么，只想先把这该死的系统警告糊弄过去。他手里的令牌又往前递了递，几乎要戳到云清瑶的胸口。

云清瑶眸中的冰冷和嘲讽更浓了，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场蹩脚又恶心的滑稽戏。她微微抬起下巴，苍白的唇瓣轻启，似乎就要吐出决绝的拒绝甚至更可怕的控诉。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云清瑶’疑似双重重生者，因果纠缠极深，天赋潜力？？？符合‘身负大气运者’收徒标准。请宿主把握机会！

任务剩余时间：23小时58分12秒。失败惩罚：境界跌落三重，随机剥夺感官永久。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像催命符一样。

李默头皮发麻，眼看云清瑶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和拒绝就要出口，他脑子一热，也顾不得那许多了，猛地踏前一步，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了云清瑶冰凉的手腕！

入手冰凉刺骨，且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但其中蕴含的某种紧绷的力量感，却让李默心惊肉跳。

“你！”云清瑶眸中寒光暴涨，另一手下意识抬起，指尖似乎有微不可察的幽光凝聚，那绝对是杀招的前兆！

“帮我这一次！”李默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走投无路的绝望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他凑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急速低语，“条件你开！任何条件！救我……也救你自己！”

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片冰冷的恨意海洋里，找到一丝一毫可能的松动。他不知道“救你自己”具体指什么，但他赌，重活一世的她，一定有她想改变的、比立刻杀了他更重要的事情！

云清瑶抬起的手顿在了半空。指尖那缕危险的幽光微微闪烁，明灭不定。

她看着李默那双因为极度恐惧和急切而有些发红的眼睛，里面没有了往日令人作呕的淫邪和傲慢，也没有了记忆中那次背叛时的虚伪和冰冷，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的狼狈。

这种狼狈，莫名地取悦了她心底那头被囚禁了太久的野兽。

杀他，很容易。但现在杀了他，似乎太便宜他了。而且，他话里那句“救你自己”……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某个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念头。

这一世，太多事情不一样了。这个李默，也变得……古怪。

或许……

她周身的杀意缓缓收敛，但那冰寒刺骨的气场并未减弱分毫。她垂眸，看了一眼被李默紧紧攥住的手腕，眼神嫌恶，如同被什么肮脏的东西触碰。

然后，她抬起眼，目光掠过李默，看向主位上已经彻底懵了的李父，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诡异力量：

“李伯父。”

“我愿拜入……师兄门下。”

她微微用力，甩开了李默的手，仿佛掸去一粒灰尘。然后，在李默惊魂未定、狂喜与恐惧交织的注视下，在她刻意加重了读音的“师兄”二字带来的毛骨悚然中，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接过了那枚代表着弟子身份的青色令牌。

指尖与令牌接触的刹那，李默清晰地看到，那青玉令牌表面，似乎闪过了一丝极淡的、不祥的黑色纹路，快得像是错觉。

叮！恭喜宿主完成初始任务：招收首位弟子云清瑶。

任务奖励：宗门基石1，新手大礼包1，已发放至系统空间，请宿主及时查收。

宗门建设模块正式开启！请宿主尽快选定山门地址，放置宗门基石，踏上伟大征程！

系统的提示音欢快地响起，与此刻正厅内死寂、诡异、仿佛暴风雨前宁静的氛围格格不入。

李默看着云清瑶那双深不见底、仿佛已经为他写好了一万种死法的眼睛，手里拿着那枚似乎还残留着她冰寒体温的令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好像……从一个必死的火坑，跳进了一个更恐怖、更未知的深渊。

而他的第一位“开山大弟子”，正用看死人的眼神，静静地“敬爱”着他这位新鲜出炉的“师尊”。

李父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巨大的茫然和荒谬感：“瑶、瑶丫头……你……你这……默儿！这到底……”

李默猛地回神，一把拉起云清瑶的胳膊——这次他没敢再握手腕——对着父亲和长老们仓促行了一礼，声音发飘：“父亲！此事……此事关乎我李家未来气运！细节容后再禀！孩儿先带师妹……不，弟子！先去安顿！商议要事！”

他几乎是拖着云清瑶，在满厅呆若木鸡的注视下，狼狈不堪地逃出了正厅，奔向自己院子的方向。

他现在急需一个没人的地方，看看那个该死的“新手大礼包”里有没有什么能保命的东西！

而被他半拖半拽着的云清瑶，并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拉着，一双冷眸静静地扫过李家府邸熟悉的亭台楼阁，眼底深处，是沉淀了无数岁月的冰封恨意和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师兄。

这一世，游戏才刚刚开始。

你骗我一世，负我一世。

这一世，该我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