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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落尽时我终于懂你小说

精神错乱的朝岚 著

其它小说连载

《樱花落尽时我终于懂你小说》男女主角林晚沈是小说写手精神错乱的朝岚所精彩内容:林晚离开沈墨的那只留下一张纸条:“我腻”三年她带着只剩半年的生命回到母却在樱花树下遇见他牵着另一个女孩的他红着眼问她:“当年为什么丢下我?”她笑着撒谎:“因为不爱”直到他在她遗物里发现那本病历——每一都写着他的名---第一花树下的重逢与谎言初夏的已经有了沉甸甸的重吹过青翠欲滴的梧桐树发出沙沙的闷林晚拖着那个小小的、几乎空了的行李走在离开沈墨...

主角:林晚,沈墨   更新:2025-11-08 23: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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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离开沈墨的那天,只留下一张纸条:“我腻了。”三年后,

她带着只剩半年的生命回到母校。却在樱花树下遇见他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

他红着眼问她:“当年为什么丢下我?”她笑着撒谎:“因为不爱了。

”直到他在她遗物里发现那本病历——每一页,都写着他的名字。

---第一章 樱花树下的重逢与谎言初夏的风,已经有了沉甸甸的重量,

吹过青翠欲滴的梧桐树梢,发出沙沙的闷响。林晚拖着那个小小的、几乎空了的行李箱,

走在离开沈墨出租屋的那条长长巷子里。行李箱的轮子磕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

发出单调而固执的咕噜声,像是为她这场仓促的逃亡敲着节拍。

巷子口那家他们常去的早餐铺子,蒸笼里冒出的白气依旧氤氲,

带着一丝熟悉的、属于人间烟火的暖意,丝丝缕缕钻进她的鼻腔,

却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她停下脚步,微微佝偻下身子,强忍着那阵眩晕和恶心。

脸色是近乎透明的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粘住了几缕碎发。

包里那张刚刚拿到、还带着医院消毒水气味的诊断书,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颤。

肌萎缩侧索硬化。ALS。几个冰冷的铅字,砸碎了她和沈墨描绘过的所有未来。

:“发展很快……预后不佳……目前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建议尽早告知家人……”家人?

沈墨算家人吗?那个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

会因为她一句“想吃城西的糖炒栗子”就横跨大半座城市,

会在冬夜里把她的手紧紧揣进自己大衣口袋,

一遍遍规划着他们毕业、工作、攒钱买个小房子,然后养一只猫和一条狗的沈墨……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告诉他他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很快会连一杯水都端不稳,会无法行走,

无法说话,最终连呼吸都需要机器辅助?告诉他他们那些关于“以后”的甜蜜构想,

全都成了镜花水月?不。她不能。她宁愿他恨她,也不要他看着她一点点枯萎,

在怜悯和痛苦中耗尽他们之间最后一点美好。回到那间他们租下,

还没来得及好好布置的小窝,沈墨不在。他导师临时找他有事,大概又在实验室里埋头苦干。

屋子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书桌上摊开的专业书上,有他随手写下的笔记,龙飞凤舞,

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窗台上那盆他们一起买的多肉,小小的,胖乎乎的,

在夕阳余晖里泛着健康的淡绿色。一切都那么好,那么好。可是,她必须亲手打碎它。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钝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她走到书桌前,

手指颤抖地拿起笔。笔尖落在便签纸上,停顿了太久,

久到墨水几乎要晕开成一个黑色的污点。写什么?写“对不起”?太轻了。写“我爱你,

但是……”?太残忍了。最终,她只写了三个字。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笔迹却刻意模仿着一种满不在乎的潦草。——“我腻了。”她把那张轻飘飘的便签纸,

压在了沈墨那本最常翻看的《时间简史》下面。他喜欢探索宇宙的奥秘,而她,

却要先一步从他的宇宙里消失了。然后,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衣服,书,一些小玩意儿。

她的动作很快,不敢有丝毫停留,怕多看一眼,多触碰一下属于他们共同的记忆,

那好不容易筑起的决堤就会瞬间崩溃。行李箱合上的声音,“咔哒”一声,

清脆得像心碎的声音。走到门口,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打了个寒噤。

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回头最后望了一眼这个承载了他们太多欢笑和温度的小小空间。

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户,给家具都镀上了一层虚幻的光边。再见了,沈墨。她在心里无声地说。

然后,她拉开门,走了出去,轻轻带上。没有回头。三年后。初春。A大校园里的樱花大道,

迎来了它一年中最繁盛的时节。粉白的花云连绵不绝,风一吹,便簌簌地落下漫天的花雨,

美得不像人间。林晚站在一棵巨大的樱花树下,仰头看着。她比三年前更瘦了,

裹在厚厚的羊绒大衣里,仍显得空荡荡的。脸色是一种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透着病气,

但那双眼睛,在望向这片熟悉的粉色时,依稀还能找到一点当年的影子。只是那点影子,

也很快被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和虚弱所覆盖。三年。整整三年。这三年,

她辗转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医院,尝遍了各种据说有效的、无效的治疗方法。

从最初的不敢置信、崩溃绝望,到后来的麻木接受,再到如今近乎平静的等待。

医生最后一次明确地告诉她,最多,还有半年。半年。一百八十多天。

当这个最终期限如此清晰地摆在面前时,她心里反而奇异地安静了下来。

像一场漫长而疲惫的跋涉,终于看到了终点,尽管那终点并非繁花似锦。然后,

一个念头疯长起来,无法遏制。——回去看看。看看那座城市,看看A大,看看……他。

她知道这很自私,甚至危险。三年的刻意回避,筑起的心理防线,

可能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土崩瓦解。可她控制不住。就像飞蛾注定要扑向火焰,

她生命的尾声,也只想离那束曾经照亮过她的光,近一点,再近一点。

她慢慢沿着樱花大道往前走,脚步有些虚浮,不得不时常停下来,倚靠着树干歇一歇。

呼吸比常人要急促些,但她极力掩饰着。周围是喧闹的人群,年轻的学生们笑着,闹着,

拍照,享受着这美好的春光。他们的活力像潮水一样涌来,却只让她感到更深的隔阂与孤独。

她不属于这里了。这里的一切青春、希望和未来,都与她无关。走到大道中段,

那棵有着明显分叉枝干、他们曾经刻过名字的樱花树下时当然,

名字早已被岁月和树皮生长抹去,只剩模糊的痕迹,她的脚步定住了。呼吸在那一刻停滞。

树影婆娑,光影摇曳。纷扬落下的樱花雨中,站着一个她刻入骨髓的身影。沈墨。

他更高了些,肩膀更宽了,褪去了大部分的学生气,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和内敛。

穿着简单的黑色毛衣和长裤,身姿挺拔如松。只是,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女孩很年轻,

大约二十出头,穿着藕粉色的连衣裙,长发及腰,仰着头正笑着对他说什么,眼睛亮晶晶的,

充满了毫无保留的倾慕和依赖。而沈墨微微侧头听着,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温和与耐心。

他的右手,自然地、紧紧地牵着那个女孩的左手。十指相扣。林晚觉得自己的心脏,

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捏了一下,然后骤然停止跳动。尖锐的疼痛瞬间窜遍全身,

比任何一次病发带来的痛苦都要剧烈。耳边所有的喧闹声都远去了,

世界只剩下那两只交握的手,和阳光下他们般配得刺眼的身影。

原来……没有谁会在原地等谁。原来……他早已开始了新的生活。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她应该替他高兴的。可为什么,眼眶会这么酸,这么胀?她死死咬住下唇,

直到尝到一丝腥甜的铁锈味,才勉强压制住那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和喉咙口翻涌的哽咽。

她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逃离,像三年前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可是晚了。

仿佛有心电感应一般,沈墨毫无预兆地转过头,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花瓣与人群,

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她的脸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他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寒流冰封。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是不敢置信,随即,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迅速积聚起沉沉的、翻滚着的黑色风暴。是愤怒,

是痛楚,是积压了三年的困惑与委屈,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松开了牵着女孩的手,

动作快得几乎带倒了一阵风。然后,他大步朝她走来。一步,

两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林晚的心尖上。他走得很快,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压迫感,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他搅动得凝滞起来。他停在她面前,

距离近得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气息,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樱花香。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眼眶迅速泛起骇人的红色,里面的情绪复杂得让她心惊。“林晚。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你还知道回来?”他的质问,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狠狠扎进她的胸口。

林晚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他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她调动起面部所有能控制的肌肉,

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一个她练习过很多次的,漫不经心的,甚至带着点轻嘲的微笑。“路过,

顺便回来看看。”她的声音还算平稳,带着刻意拉开的疏离,“母校变化挺大的。

”沈墨死死地盯着她,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他往前又逼近了半步,

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当年,”他的声音更哑了,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为什么丢下我?”来了。这个她预想过无数次的问题。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

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维持住脸上那个虚伪的笑容,

不让它垮掉。四周似乎安静了一瞬,连樱花飘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很多过往的学生好奇地望过来,包括那个穿着藕粉色连衣裙的女孩,也站在原地,

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们。林晚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清甜的花香此刻闻起来却满是苦涩。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沈墨那双赤红的、饱含痛苦与质问的眼睛,

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清晰语调,轻轻地说:“因为不爱了。”她顿了顿,

像是要给这几个字足够的时间,深深地烙进他的心里。“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沈墨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他眼中的风暴骤然停滞,

然后一点点碎裂开来,只剩下一种近乎空洞的、难以置信的荒凉。他看着她,

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她这个人。不爱了。简简单单三个字,否定了他所有的痛苦,

所有的等待,所有不甘的追问。他死死地盯着她,嘴唇翕动了几下,

却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那眼神,像是要将她彻底看穿,又像是已经彻底对她失望透顶。

林晚在他这样目光的凌迟下,几乎要站立不住。她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

不再看他眼中那令人心碎的破碎感,微微侧过身,轻声说:“不打扰你们了。”然后,

她迈开脚步,从他身边走过。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软绵绵的用不上力。

她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如同实质一般,死死地钉在她的脊梁骨上,灼热,锐利,

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恨意与痛楚。她没有回头。也不能回头。一直走到樱花大道的尽头,

拐过弯,彻底脱离了那道视线的范围,林晚才猛地靠向路边一棵粗大的梧桐树干,

剧烈地喘息起来。刚才强装出来的镇定和冷漠瞬间土崩瓦解,浑身脱力,冷汗涔涔而下,

眼前阵阵发黑。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窒息般的绞痛。她伸手捂住胸口,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却依旧觉得氧气稀薄。一片柔软的樱花花瓣,被风裹挟着,

悠悠地飘落下来,恰好沾在她冰凉的手背上。粉白的,柔嫩的,带着春日特有的生机。

她却只觉得,冷。刺骨的寒冷,从心脏最深处,一点点蔓延至全身。她终究,

还是把那个最爱她的少年,弄丢了。在她亲手推开他的三年后,

在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这个春天。

第2章 藏在病历本里的三年行李箱的轮子在校门外粗糙的水泥地上发出更加沉闷的滚动声,

仿佛承载着远超其容量的重负。林晚几乎是凭借着一种本能,拖着虚浮的脚步,

踉跄地走进了最近的一家廉价旅馆。窄小、潮湿的房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陈旧气息。她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

身体才像骤然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滑坐在地。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皮肤,

却远不及她心底的寒意。“因为不爱了。”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弥漫着霉味的空气,

又无声地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嘴唇翕动,没有发出声音,

却像是在品尝世界上最苦涩的毒药。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倒刺,从喉咙划过,

留下鲜血淋漓的伤口。他信了吧?他眼中那骤然的空洞和荒凉,

比她预想中任何一种愤怒的咆哮都更让她心痛。她宁愿他骂她,恨她,甚至羞辱她,

也好过看到他那样……仿佛整个世界的灯火都在他眼前瞬间熄灭的样子。可是,

这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林晚,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她用指甲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

用尖锐的疼痛来逼迫自己冷静,阻止那即将决堤的泪水。深呼吸好几次,

她才勉强积攒起一点力气,扶着门板慢慢站起来。走到床边,打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

里面东西很少,几件素色的换洗衣物,一些日常洗漱用品,剩下的空间,

几乎被各种各样的药瓶和文件占据。最上面,是一本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的深蓝色硬壳笔记本。

那不是病历,是她的日记。但它的意义,胜过任何病历。她颤抖着手,将它拿了出来,

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住最后一点暖意。然后,她蜷缩在冰冷的床角,翻开了第一页。

触目的,是三年前,她刚刚确诊后,笔迹因为绝望和恐惧而扭曲的一段话:“X年X月X日,

天气晴,心却下了永无止境的暴雨。医生说是ALS……肌萎缩侧索硬化。渐冻人。

为什么会是我?我和沈墨……我们明明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他说毕业后要带我去看极光,

要在冰天雪地里向我正式求婚……我不能告诉他,绝对不能!

我不能毁了他……他还那么年轻,他的未来应该充满阳光,

而不是被我的拖累成一个看不到希望的泥潭。林晚,你必须离开。

”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晕开了墨迹。她慌忙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模糊。

她继续往后翻。日记并非每日都记,大多是在她病情有新进展,或者痛苦到无法承受,

却又无人可诉的时候写下的。“X年X月X日,阴。今天尝试了一种新的疗法,很疼,

浑身像被拆开重组。针扎进脊椎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沈墨。如果他在,

一定会紧紧握着我的手,跟我说‘晚晚,别怕’。可是,他在哪里?他还恨我吗?恨吧,

恨总比看着我现在这副样子好。”“X年X月X日,雨。左手开始出现轻微的无力感,

拿水杯的时候差点摔了。物理师说这是病程发展的征兆。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

我连写下他名字的力气都没有。沈墨,沈墨,沈墨……我写了好多遍。好像多写几遍,

你就还能在我身边一样。”“X年X月X日,大风。在医院的电视上,

偶然看到了A大的宣传片。樱花大道还是那么美。你……应该已经毕业了吧?

会不会偶尔想起我?想起那个‘腻了’你的、狠心的前女友?对不起,沈墨。

对不起……”一页页,一篇篇。记录着她辗转各家医院求医的艰辛,

记录着每一次治疗带来的希望与随之而来的更大失望,

记录着深夜里被病痛折磨得无法入睡时,啃噬骨髓的孤独。但更多的,是沈墨。他的名字,

以各种形式,充斥在日记的每一处角落。有时是痛苦的呼唤:“沈墨,

我好疼……”有时是绝望的思念:“沈墨,你今天过得好吗?

”有时是带着哭腔的幻想:“如果我们没有分开,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有时,

只是反反复复,密密麻麻,写满一整页的“沈墨”。仿佛这两个字,是她唯一的精神止痛剂,

是她在无边黑暗中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治疗的费用像无底洞,

很快掏空了她工作不久的微薄积蓄和家里的支持。她不得不搬到更便宜的治疗机构,

接受一些效果不确定但费用较低的实验性疗法。身体在药物的副作用和疾病的进展下,

不可逆转地衰弱下去。体重急剧下降,肌肉的无力感从左手蔓延到左臂,再到左腿。这些,

她都一一记录在日记里。像是在对另一个时空的沈墨倾诉。直到三个多月前,

主治医生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

用一种混合着遗憾和不得不直白的残酷语气对她说:“林小姐,情况很不乐观。

病程发展比我们预想的要快……按照这个速度,恐怕……最多还有半年时间。

你……还有什么想完成的心愿吗?”半年。她当时出乎意料的平静。

甚至对医生露出了一个极其微弱的、表示感谢的笑容。走出诊室,阳光刺眼。

她脑海里唯一的念头,清晰得可怕——回去。回到有他的城市。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

她知道这很傻,很自私。三年的努力可能功亏一篑。可她控制不住。

生命的倒计时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摒弃了所有理性的权衡。于是,

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带上所有的病历和这本写满了他名字的日记,回来了。却没想到,

重逢来得那么快,那么猝不及防。更没想到,会看到那样一幕——他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

站在他们曾经刻下诺言的樱花树下。心口的剧痛再次袭来,比任何一次病理性疼痛都更猛烈。

她合上日记本,将它紧紧按在抽痛的胸口,大口地喘息着,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窗外,

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勾勒出遥远而陌生的繁华。这个她曾经无比熟悉,

如今却已无她立锥之地的城市。她回来了,带着仅剩半年的生命,

和一本写满了他名字、却永远无法寄出的思念。而他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她蜷缩在冰冷的床角,在旅馆陈腐的空气里,闭上了眼睛。

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深蓝色的日记封皮。这藏在病历和日记里的三年,是她一个人的战争,

也是她一个人的地老天荒。第3章 故作冷漠的刺痛沈墨站在原地,

如同被钉在了那片纷扬的樱花雨里。林晚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道路尽头,拐过那个弯,

像是彻底走出了他的世界,一如三年前。可空气中,

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药味的清冷气息,

与他记忆中那个总是带着阳光和洗衣粉清香的身影截然不同。“因为不爱了。”这五个字,

像淬了冰的针,一根根扎进他的耳膜,刺进他的心脏。那么轻飘飘的语气,

那么平静无波的眼神,甚至唇角那抹未来得及完全收敛的、近乎嘲弄的弧度……每一个细节,

都在凌迟着他过去三年里所有的痛苦、不解和那些深夜无法言说的煎熬。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这样一句话,就抹杀掉他们曾经的一切?“沈墨?

”一个带着怯意和不安的声音将他从冰冷的漩涡里拉了出来。是苏晴,他导师的女儿,

今天只是顺路来学校找他拿点资料,央求他陪着走一走这条著名的樱花大道。他猛地回神,

对上苏晴那双写满担忧和困惑的眼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有多么严重。

紧握的双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急促的呼吸;还有那双……想必已经红得骇人的眼睛。

“抱歉,苏晴。”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情绪,

声音却依旧带着无法控制的沙哑和僵硬,“吓到你了?”苏晴摇了摇头,

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林晚消失的方向,

又看看沈墨:“她……她就是你说的那个……林晚学姐?

”沈墨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他没有回答,只是唇线抿得更紧,

成了一条苍白的直线。默认了。苏晴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她认识沈墨一年多,

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样子。平时的他,沉稳、冷静、甚至有些疏离,

是学院里出了名的难以接近的高岭之花。原来,那样深刻的情绪,只为特定的人展露。

“我们……回去吧?”苏晴轻声提议。沈墨沉默地点了点头。他需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这片美丽的樱花雨,此刻只让他感到窒息。回实验室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

苏晴能感觉到身边男人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

那是一种被极力压抑着的、却依旧汹涌澎湃的风暴。她偷偷看他,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

看到他偶尔无意识蹙起的眉头,看到他放在身侧、依旧微微蜷握的手。将他送到实验室楼下,

苏晴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沈墨,如果你需要……可以找人聊聊。”沈墨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我没事。”他转身走上楼梯,背影挺拔,

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和疲惫。实验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仪器运行发出的微弱嗡鸣。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渐渐亮起的路灯,和远处依旧熙攘的樱花大道。那个拐角,

她消失的地方,空荡荡的。心脏后知后觉地传来一阵密集的绞痛。“腻了?”“不爱了?

”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像是在咀嚼着碎玻璃,满口血腥味。这三年来,

他不是没有设想过重逢的场景。或许她会带着愧疚,或许她会解释苦衷,

或许……他甚至卑劣地希望过她过得不好,后悔当初的决定。可他从未想过,

会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否定。他记得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记得她笑时眼里的光,

记得她生气时微微嘟起的嘴,记得她熬夜陪他做课题时趴在他身边睡着的样子,

记得她笨拙地学做他喜欢的菜,记得她在他拿到第一个重要项目时,

比他还兴奋地跳起来……那些真实的、鲜活的、充满爱意的瞬间,难道都是假的吗?

都可以用一句“不爱了”就轻易抹去?

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愤怒、不甘和被羞辱的冲动涌上心头。他猛地掏出手机,

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翻找出那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拨打的号码。

那个他曾在无数个深夜,反复输入又删除,最终也没有勇气拨出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冗长的等待音。每一声,都敲击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就在他以为不会有人接听,

心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电话,突然通了。对面没有说话,只有一片沉默的、细微的电流声。

沈墨喉结滚动了一下,所有准备好的、带着戾气的质问,在听到这片沉默的刹那,

突然卡在了喉咙里。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害怕。害怕听到她再次用那种平静无波的声音,

说出更伤人的话。实验室里安静得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沉重而急促。最终,

还是他先开了口,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显得异常低沉、冰冷,

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不易察覺的顫抖:“林晚,”他叫她的名字,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

依旧是一片令人心慌的沉默。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沈墨的耐心即将耗尽,

怀疑信号是否已经中断时,她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依旧是那样平淡的,

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调,甚至比在樱花树下时,更多了一丝刻意的疏离和……疲惫?

“在旅馆。”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千斤重量,“这好像,

不关你的事。”沈墨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不关他的事。好一个不关他的事。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说这话时,那微微挑起的眉梢,

和那双曾经盛满他倒影、如今却只剩下冷漠的眼睛。怒火再次不受控制地窜起,

烧灼着他的理智。“是不关我的事。”他冷笑一声,声音里的寒意几乎能冻伤人,

“我只是想提醒你,林晚,既然当初走得那么干脆,现在又何必回来?是来看我笑话?

还是发现外面世界没那么好,想回头了?”这话说得极其刻薄,带着明显的攻击性。说完,

连他自己都怔了一下。他本意并非如此,可强烈的受伤感和被否定的愤怒,让他口不择言。

电话那头,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这一次,沉默得让他心慌意乱。

他几乎以为她会直接挂断电话,或者反唇相讥。然而,他听到的,只是一声极其轻微,

轻到几乎被电流声掩盖的吸气声。然后,是她依旧平静,

甚至平静得有些诡异的声音:“你说得对。”她说,“我不该回来的。

”“看到你有了新的生活,很好。”她的语速很慢,像是在斟酌着用词,

又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我很快就会离开,不会打扰你。”“沈墨,”她第一次,

在电话里叫了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带着某种诀别的意味,“祝你幸福。

”说完,不等他再有任何反应,听筒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她挂断了电话。

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沈墨僵硬地站在原地,举着手机,

听着里面传来的、代表连接彻底中断的忙音,仿佛那是一曲对他的嘲讽。

实验室冰冷的白炽灯光打在他脸上,映出一片惨白。窗外,城市的夜色渐浓,灯火璀璨,

却照不进他此刻荒芜一片的心。他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质问,所有的不甘,

都被她那句轻飘飘的“祝你幸福”彻底堵了回来,闷在胸腔里,无处发泄,

最终化作一股钝痛,缓慢而持续地碾过他的四肢百骸。她承认了。她承认了他的指控,

甚至……祝福了他?这比任何激烈的争吵、任何恶毒的言语,

都更让他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和……无力。他缓缓垂下手臂,手机从掌心滑落,

“啪”地一声掉在冰冷的地面上,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而他,

只是茫然地看着窗外无尽的夜色,仿佛看到三年前那个决绝离开的背影,

和今天这个平静说着“不爱了”、“祝你幸福”的身影,慢慢重叠。

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空虚感,席卷而来。他以为再次见到她,

可以寻找到一个答案,可以解开那个困住他三年的心结。可现在他才发现,他得到的,

只是一个更深的、更冰冷的谜团。以及,一种比失去她那一刻,

更加清晰的……即将彻底失去她的预感。

第4章 回忆如潮水漫溢沈墨不知道自己在那间空旷冰冷的实验室里站了多久。

窗外的天色从暮色四合到华灯初上,再到夜色深沉,实验室里没有开主灯,

只有电脑待机指示灯幽微的蓝光,和他脚边那只屏幕碎裂、早已自动关机的手机,

在黑暗中勾勒出模糊的轮廓。“祝你幸福。”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带着她那种特有的、平静到近乎残忍的语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细小的冰锥,

扎进他记忆的缝隙,然后释放出汹涌的、带着苦涩甜香的过往。他猛地甩了甩头,

试图驱散这些不合时宜的软弱的回忆。愤怒呢?那股在樱花树下几乎要将他焚毁的怒火呢?

为什么在听到她那句祝福后,反而像被戳破的气球,只剩下空洞的疲憊,

和一种更深、更无处着力的惶惑?他弯腰,捡起那只屏幕蛛网密布的手机。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碎裂的玻璃,带来一丝刺痛。这痛感奇异地让他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一点。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三年的怨怼,在真正见到她的那一刻,

在她用那样平静的眼神说出“不爱了”的时候,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转化为畅快淋漓的恨意,

反而变成了一种黏稠的、无法摆脱的疑虑,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她太瘦了。

记忆中那张带着点婴儿肥、总是红润的脸颊,凹陷了下去,下巴尖得能戳人。

脸色是那种不见天日的苍白,连嘴唇都缺乏血色。

她的眼神……那双曾经盛满了星光和他倒影的眼睛,变得那么静,那么深,像两口枯井,

所有的情绪都被吸了进去,只剩下令人心慌的沉寂。只有在他说起“新的生活”,

提到苏晴时,那眼底似乎极快地掠过了一丝什么……是痛楚吗?他不敢确定。

还有她离开时的脚步,虚浮,踉跄,像是随时会摔倒。

这和他记忆里那个总是蹦蹦跳跳、充满活力的女孩,判若两人。“腻了”?“不爱了”?

如果真是这样,她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疲惫?如果真是这样,她为何要回来?

仅仅是为了看一眼母校?这个理由,苍白得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一个被他刻意压抑了三年的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当年,

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野草般疯长。他还记得三年前,

她离开前的那个星期。她似乎就有些不对劲,常常看着他发呆,等他看回去时,

她又慌忙移开视线,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他问她是不是累了,她总是摇头,说没事,

只是期末压力大。他当时忙于一个重要的竞赛,竟然就那样信了。现在想来,

她那时的眼神里,藏着太多他当时未能察觉的东西。是挣扎?是不舍?还是……绝望?难道,

当年那张“我腻了”的纸条背后,隐藏着他不知道的真相?

这个可能性让沈墨的心脏骤然一紧,一种混合着希望和恐惧的情绪攫住了他。他希望是真的,

希望她并非无情;他又害怕是真的,如果她真的有苦衷,那这三年,

他沉浸在怨恨中的这三年,她又在经历着什么?他必须弄清楚。这个念头变得无比强烈。

他深吸一口气,将碎裂的手机揣进口袋,大步走出实验室。夜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他需要找到她。不是通过电话里那种冰冷的、充满敌意的质问,

而是面对面,他必须看着她的眼睛,找到那个被隐藏起来的答案。他凭着记忆,

冲向校门口那条她可能离开的方向。夜色深沉,街道上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哪里还有那个单薄身影的踪迹?他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寻找,目光扫过每一个相似的背影,

又失望地收回。旅馆?她说她在旅馆。可这座城市的旅馆多如牛毛,他该去哪里找?

一种无力感再次将他淹没。就在这时,他的脚步停在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门口。

玻璃窗上贴着各种药品的宣传海报。鬼使神差地,他推门走了进去。

值班的店员打着哈欠问他需要什么。沈墨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买什么。

他该怎么说?说他想找一个可能生病的、他恨了三年又突然放心不下的前女友?最终,

他什么也没买,沉默地退了出来。站在药店门口明晃晃的灯光下,

他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车灯,划出一道道流光溢彩却冰冷的线条。这个世界依旧喧嚣运转,

而他的世界,从今天下午在那棵樱花树下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打败,

陷入一片混乱的迷雾之中。他找不到她。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心慌。

他掏出那个屏幕碎裂的手机,尝试着开机。屏幕顽强地亮了一下,

显示出一个扭曲破碎的桌面图像,然后又迅速暗了下去。彻底报废了。也好。他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丝苦涩的笑。至少,暂时不用再面对她那句“祝你幸福”了。他转身,

慢慢朝着教工宿舍的方向走去。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夜风吹过,带着晚春的凉意,

却吹不散他心头的迷雾和那越来越清晰的不安。林晚。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而在城市另一端,那间廉价旅馆的小房间里,林晚蜷缩在床角,

怀里紧紧抱着那本深蓝色的日记本。窗外的霓虹灯光影变幻,

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痕迹。她没有开灯。黑暗让她觉得安全。

电话里沈墨那带着刻薄和怒气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她知道,她成功地再次推开了他,

用更加决绝的方式。心口的闷痛一阵紧过一阵,呼吸也变得有些费力。

她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拿起药瓶,抖出两片白色的小药片,没有水,就那么干咽了下去。

药片滑过喉咙,带来粗糙的摩擦感和浓重的苦涩。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

等待着药物起效,等待着那锥心的疼痛慢慢平息。脑海里,

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刚才在电话里的质问——“是来看我笑话?

还是发现外面世界没那么好,想回头了?”不是的。沈墨。不是那样的。

她在心里无声地回答。我只是……太想你了。想在最后的时间里,离你近一点。哪怕,

只是呼吸着同一座城市的空气。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日记本冰凉的封皮。她知道,

她该离开了。在他起疑之前,在他找到她之前,彻底消失。可是,身体里那点可悲的贪恋,

却让她迟迟无法做出决定。再多一天。就再多一天。她对自己说。然后,她就离开。

第5章 藏在暗处的凝望接下来的两天,林晚像一抹游魂,

在A大校园及周边她曾经熟悉的地方飘荡。她知道自己应该立刻离开,

理智在她耳边尖锐地鸣响,警告她每一次停留都可能增加暴露的风险,

都可能让之前所有的决绝和牺牲付诸东流。可是,她的双脚仿佛有自己的意志,

总是不由自主地走向那些镌刻着过往印记的角落。她不敢靠得太近,只敢躲在人群之后,

建筑物的阴影里,或者隔着一条喧闹的马路,用贪婪而哀伤的目光,远远地、短暂地望一眼。

她去了他们曾经一起上过公开课的第二教学楼,

看到他抱着书本和几个同学一起从台阶上走下来,眉头微蹙,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学术问题,

侧脸认真而专注。阳光洒在他身上,和记忆中那个少年重叠,又带着些许陌生的成熟。

她去了第三食堂,他们曾经为了这里的糖醋排骨排好长的队。现在,她隔着落地窗,

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靠窗的老位置,安静地吃着饭,偶尔抬眼看看窗外,目光没有焦点,

带着一丝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寥落。她的心揪了一下,是因为她吗?

还是仅仅因为学业或工作的压力?她甚至鼓起勇气,绕远路去了他所在的实验室那栋楼。

只是在楼下,仰头望着那扇她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扇的窗户,想象着他在里面忙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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