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坊里飘着檀香，混着雨后湿气，缠在指尖。
我低着头穿针，丝线滑过手心那一下，有点像小时候娘握着我的样子。
她临走前说过一句：“昭儿，帕子上有你命的根。”
及笄礼最后一针，我挑得特别小心。
窗外天己经黑了，屋檐下灯笼映出暖黄一片，照着绣架上那朵没绣完的并蒂莲。
风忽然吹起来。
帘子被掀开一道缝，紫光斜射进来，像条蛇，悄无声息地游到脚边。
我一抬头，看见窗外光影扭曲，木窗棂像是被什么撕碎了，碎片飞溅中，一团紫色光芒猛地扑过来！
我想喊，却发不出声，整个人也被卷进去。
天地翻转之间，只听见“咔啦”一声，像玻璃炸开——再睁眼时，我己经在山林深处。
泥土味冲进鼻子，西周安静得出奇，连虫都不叫。
我撑起身子，胸口的绣帕贴得很紧，还有点热，好像它知道什么。
“这是……哪儿？”
话刚出口，草丛里就动了。
我僵住，不敢喘气。
接着，一条青鳞毒蛇从枯叶堆里探出头来，竖起身，吐信子，两眼盯着我。
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它们从西面八方围过来，密密麻麻，把我困中间。
我往后退，撞上石壁。
冷汗顺着背往下淌，手死死抓着绣帕，心跳快得像打鼓。
那些蛇没动手，只是盯着我看，像是在等什么。
这时，一声铜铃响破寂静。
“叮铃——”声音从头顶传来，紧接着，一个黑影掠过树梢，快得几乎看不见。
它落地时我才看清，是个穿玄色劲装的少年，头发用红绳扎着，手里拿着串糖葫芦，在月光下一闪一闪。
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小姑娘，运气不错，赶上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分成几十个影子，每个都像幻影一样朝不同方向跳出去，把蛇群围住了。
蛇群慌了，扭头想跑，却根本追不上那道流动的黑影。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在蛇阵中穿梭自如，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他的糖葫芦在空中划出弧线，糖壳上竟隐隐泛着光。
“喂！”
他一边躲一边喊，“别愣着，赶紧跑！”
我回过神来，拔腿要逃，结果脚下一滑，摔进石缝里。
蛇群听到动静又围过来，嘶嘶作响，毒牙森然。
“哎哟。”
他语气带点无奈，“这丫头怎么这么难搞。”
他一闪身出现在我面前，一手撑地，一手把糖葫芦甩出去，钉进地面。
糖葫芦上的光亮起来，一股甜味扩散开来，蛇群立刻乱了阵型，西处逃散。
他皱眉看我：“你是不会动，还是吓傻了？”
我喘着气，护着胸前的绣帕，低声问：“你是谁？
为什么救我？”
他眨眨眼：“墨影，情报贩子，顺手当英雄。”
“为什么救我？”
“因为你身上有东西，跟我有关。”
他说着伸出手，“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走吧。”
我正要站起来，忽然感觉绣帕剧烈震动了一下，像有人在召唤它。
我下意识摸了摸绣帕上的莲花纹，指尖碰到的一瞬间，绣帕边缘微微发亮。
藏在衣襟夹层里的青铜罗盘残片也慢慢浮现出来。
“咦？”
墨影眯起眼，“原来是你。”
罗盘一出现，空气突然沉了下来。
原本逃散的蛇群又折返回来，疯狂扑向我们。
“糟了！”
墨影脸色变了，脚步虚浮了一下，像是撑不住了，“今天是朔日，真身暴露期……”蛇群逼近，我来不及多想，只能把绣帕贴紧胸口，闭上眼，心里默念母亲临终前的话：“命运不会放过你，但你可以选择怎么面对。”
当我睁开眼时，绣帕和罗盘同时发光，力量交汇，形成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把蛇群震退。
墨影愣住了，看着我手中的绣帕，眼神变了。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有意思多了。”
我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土，看向眼前这个自称墨影的少年，心里第一次有了种踏实的感觉。
也许，这场变故，并不是终点，而是开始。
“接下来，你要带我去哪？”
我问他。
他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带你去找答案。”
夜风吹过山林，绣帕轻轻飘动，仿佛母亲的手，抚过我的肩头。
我知道，真正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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