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儿落魄的被压街,两旁的百姓无不对她觉得可惜。
大家都以为她是苏柔儿。
不仅冒充姐姐。
还勾引驸马。
粗糙的麻绳勒得苏破云手腕渗血。
囚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
像钝刀反复割着她的骨头。
她垂着眼,散乱的发丝下。
那双曾映过京华烟雨的眸子。
此刻只剩淬了冰的冷。
想她堂堂的公主居然被替换。
成了冒充公主的罪人。
囚车行至午门。
监斩官的令牌刚要掷下。
苏云儿忽然抬起头。
干裂的唇瓣微动。
她望着高台之上那抹明黄身影。
那是她的亲兄长。
如今的帝王萧景渊。
而他身侧,穿着公主朝服、巧笑嫣然的。
正是偷换她身份、夺走她人生的胞妹苏柔儿。
“皇兄,”苏云儿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却字字砸在人心上。
“你还记得,十七年前你在御花园落水。”
“是谁跳下去把你救上来的?”
高台之上,萧景渊执杯的手猛地一顿。
明黄的龙袍下摆微微晃动。
他看向身侧的苏柔儿。
只见她脸色瞬间煞白。
握着团扇的手指用力到泛青。
急忙辩解:“皇兄,她胡说!”
接着她又开始冒充苏云儿斥责道:“苏柔儿,你还在撒谎!”
苏云儿没理会苏柔儿的嘶吼。
目光死死锁着萧景渊。
声音里裹着血与冰。
“那年你落水后染了寒,太医说需用千年雪莲入药,是我偷溜出皇宫,在雪山里冻了三天三夜,才寻到那株雪莲。
回来时我高烧不退,你抱着我说‘云儿,以后皇兄定护你一辈子这话,你忘了?”
萧景渊的呼吸骤然急促。
指尖泛白。
记忆深处的画面如潮水翻涌。
雪地里冻得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怀里紧紧护着一朵雪莲。
还有他当年那句郑重的承诺。
他猛地看向苏柔儿。
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怀疑。
他望着苏柔儿的眸子问道。
“云儿,她说的……是真的?”
苏柔儿顿时有些紧张。
苏柔儿指尖的团扇“啪嗒”掉在地上。
她强装镇定地攥住萧景渊的衣袖。
声音带着刻意的委屈。
“皇兄,她是被死刑吓疯了!
当年寻雪莲的路上,我也受了寒,腿上也留了疤,只是不如她编的那般夸张……不如我编的夸张?”
苏云儿突然拔高声音。
干裂的嗓音里满是嘲讽。
“那你说,你腿上的疤,是被雪山里的岩峰划的,还是自己设计的?”
“我那道疤,边缘带着狼牙的锯齿印,太医当年还说,再深半寸就伤了筋骨,你敢让太医来验吗?”
这话像一把尖刀。
戳破了苏柔儿的伪装。
她脸色瞬间灰败。
攥着萧景渊衣袖的手开始发抖。
连话都说不完整。
“我……我……是岩峰划的,皇兄你要相信我……记混了?”
苏云儿冷笑。
目光扫过台下的文武百官。
“当年为了救皇兄,我不仅丢了半块保命的暖玉,还在雪山里捡了只受伤的小狼崽,带回宫养了半年,后来小狼崽咬伤了刁难我的太监,被皇兄你亲自送到了御兽园。”
“这事,满宫的老人都记得,皇兄你还不相信我?”
人群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几位老臣纷纷点头。
当年公主养狼崽的事。
确实在宫里传过一阵。
萧景渊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猛地甩开苏柔儿的手。
眼神里的怀疑变成了冰冷的审视。
“说,你到底是柔儿还是云儿?”
“为何你和云儿的胎记互换?”
“我………皇兄,我就是云儿啊!”
苏柔儿哭得梨花带雨。
伸手想去拉萧景渊的衣角。
却被他冷冷避开。
她慌乱间瞥见台下禁军己然握紧刀柄。
知道再拖下去必露破绽。
突然尖声喊道。
“皇兄!
她就是个骗子!”
“真正的云儿左肩有朵梅花胎记,你让她脱衣验明!”
“我……我这就露给你看!”
说罢,她猛地扯开衣领。
左肩果然印着一朵浅粉梅花胎记。
百姓哗然,连老臣都愣住了。
苏柔儿见状,底气又足了些。
哭喊道。
“皇兄你看!
我才是真的云儿!”
“她是柔儿,她偷了我的胎记,还编造这些谎话害我!”
苏云儿看着那朵伪造的胎记。
干裂的唇瓣扯出一抹凄厉的笑。
鲜血顺着嘴角滑落。
“偷你的胎记?
苏柔儿,你敢告诉皇兄,这胎记是用西域染料画的,需用苦参水浸泡三日才会褪色吗?”
这话如惊雷炸响。
苏柔儿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下意识捂住左肩。
萧景渊瞳孔骤缩。
猛地看向一旁的内侍:“传苦参水!”
苏柔儿彻底慌了,挣扎着要逃。
却被禁军按得动弹不得。
内侍很快端来苦参水。
萧景渊亲自上前。
蘸了水的布巾刚碰到那“胎记”。
浅粉梅花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
露出底下光洁的肌肤。
“不……!”
苏柔儿尖叫着。
却再也掩不住真相。
百姓爆发出震天的议论。
老臣们纷纷叩首:“陛下!
请还真公主清白!”
萧景渊的眼神冷得能结冰。
他看向苏云儿。
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云儿……你左肩的胎记……我的胎记旁,有颗朱砂痣。”
苏云儿声音微弱,却字字清晰。
“当年娘去世前,亲手给我描过这颗痣,说要让我记得自己是皇家血脉。”
她说着,缓缓扯开囚衣的领口。
左肩那朵淡粉梅花胎记旁。
一颗暗红朱砂痣赫然在目。
萧景渊踉跄着上前。
伸手想触碰,却被苏云儿避开。
就在这时。
一支淬毒的弩箭突然从暗处射出。
首穿苏云儿的胸膛!
是苏柔儿安排的死士。
要做最后一搏!
苏云儿低头看着胸前的箭羽。
鲜血染红了囚衣。
她最后望向萧景渊。
眼中没有恨,只有无尽的荒芜。
“皇兄……若有来生……我再也不要生在帝王家……”意识消散的前一刻。
她仿佛看到萧景渊抱着她的尸体。
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落泪。
而苏柔儿被禁军押着。
脸上满是绝望。
再次睁眼,苏云儿猛地坐起身。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兰花香……这是她三年前?
窗外兰花开得正盛。
书桌上还摆着她未完成的风筝。
一切都停留在苏柔儿胎记还未被伪造的日子。
“公主,您醒了?”
贴身宫女听竹端着粥进来。
笑着说,“您昨天在御花园放风筝时被风吹着了,皇后娘娘特意让御膳房炖了驱寒粥。”
“对了,二公主殿下派人来说,明日想进宫给您送西域的染料。”
“说能画出好看的花纹呢。”
西域染料?
苏云儿瞳孔骤缩…~前世苏柔儿就是用这染料。
仿了她的胎记!
她摸了摸左肩。
那朵带着朱砂痣的梅花胎记完好无损。
苏云儿掀开被子。
眼神里的少女娇憨彻底褪去。
只剩淬了冰的冷意。
“听竹,把粥倒了,再去告诉柔儿,我近日不喜热闹,让她不必送染料来了。”
“另外,去查一查,昨天给我放风筝的小太监,是不是柔儿那边的人。”
前世的债,今生要连本带利讨回。
苏柔儿,你偷我的身份、仿我的胎记、害我的性命。
这些账,我会一笔一笔算清楚!
萧景渊,你当年欠我的信任,我也会让你亲手偿还!
这一世,凤骨昭雪。
她苏云儿,再也不会任人摆布!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