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禾的悲惨人生经历(1)(一):丧夫后又险失孩子日头毒得能晒裂石头,七月天跟下火没啥两样。
李秀禾背着半旧竹篓,沿着村后那条滚烫的土路慢腾腾往家走。
篓里的野菜蔫头耷脑,跟她的人一样,没半点精神气。
老槐树底下,几个婆娘摇着蒲扇,眼珠子却像钩子似的挂在秀禾身上。
“瞅见没?
就她,李秀禾,过门三天就把铁柱克没了!”
“可不咋地,抬回来时人都硬了……矿上说意外,谁信呐?”
“瞧那腰细的,跟柳条似的,一脸的薄命相!”
这些话顺着热风钻进秀禾耳朵里,她脚步顿了顿,指甲掐进掌心,留下几个白印子,又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往前走。
脊梁挺得首首的,可心里早就被这些话碾成了渣。
“吱呀——”推开那扇破旧木门,院里闷得喘不过气。
婆婆张桂香坐在阴凉地掰玉米,眼皮都没抬:“还知道回来?
以为你死外头了,正好省口粮。”
秀禾没吭声,把背篓搁墙角。
“愣着干啥?”
张桂香把玉米棒子狠狠摔进盆里,“猪没喂,水缸见底了,指望我老婆子伺候你?
丧门星!”
“丧门星”三个字像针扎进心窝子。
秀禾默默走进灶房,水缸果然快空了。
她拎起厚重的木桶走到井边,井绳粗糙,很快在她手心勒出血印子。
她咬着牙,一点一点把水桶提上来,汗珠子混着眼泪往下淌。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夜里,秀禾躺在冰冷的土炕上,身边空落落的。
眼前浮现出铁柱的样子——结婚那晚,他红着脸,笨手笨脚地给她剥花生:“秀禾,以后我挖煤挣钱,让你过好日子。”
那憨笑还带着泥土味儿。
可好日子只有三天。
矿难消息传来,天都塌了。
婆婆当场晕过去,醒来就揪着她头发骂:“克夫命!
扫把星!”
这些词像烙铁烫在她身上。
她翻个身,把脸埋进发霉的枕头里,肩膀轻轻抖动。
外头野狗叫了两声,夜更静了。
日子像钝刀子割肉,首到有一天,秀禾发现月事迟了快两个月。
心里又怕又盼,她偷偷走了十几里山路,找邻乡老郎中号脉。
老郎中眯着眼,枯手指搭在她腕上:“丫头,是喜脉。
日子浅,错不了。”
喜脉!
秀禾愣在原地,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铁柱有后了!
她不是一个人了!
这暗无天日的日子,总算透进一丝光。
回去路上,她脚步轻快多了,连路边的野花都觉得格外鲜亮。
她甚至开始琢磨,是男孩女孩?
该起啥名?
铁柱要在该多高兴……她小心翼翼把好消息告诉婆婆。
心想有了孩子,婆婆总该给点好脸色吧?
这可是铁柱的根啊。
张桂香听完,脸像糊了层浆糊,盯着秀禾肚子看了半晌,干巴巴说:“知道了。
重活...少沾点。”
那几天,婆婆确实没再大声呵斥,吃饭时还把不见油星的炒青菜往她面前推推。
秀禾悬着的心稍稍落下。
也许,孩子真能改变一切。
这天下午,张桂香破天荒没让秀禾干活,自己关在灶房忙活。
过了好一会儿,端出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喝了吧,补补身子,别亏了我大孙子。”
秀禾看着黄澄澄的鸡汤,心里一热,鼻子发酸。
婆婆到底是在意孩子的。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吹,送进嘴里。
味道...有点怪。
不是鸡肉香,倒带着股淡淡的草药涩味,被油腥盖着,不细尝根本发现不了。
秀禾手顿住了,抬头看婆婆。
张桂香眼神躲闪,随即板起脸:“看啥?
快喝!
凉了就腥了。”
秀禾心猛地一沉。
一个可怕念头像毒蛇钻进脑子——堕胎药!
村里婆娘闲扯时说过,谁家媳妇怀了野种,婆婆就往饭里下药...手开始发抖,勺子碰得碗沿叮当响。
不会的...虎毒不食子,这是铁柱的孩子啊!
可嘴里苦涩味和婆婆紧张的眼神都在告诉她——这不是瞎想!
她强忍恶心,放下勺子推开碗:“娘...我恶心,不想喝。”
张桂香脸色骤变:“我好不容易炖的,你敢不喝?
给我喝!”
秀禾站起来护住肚子:“我不喝!”
“反了你了!”
张桂香冲过来抓住她胳膊,另一只手端碗要灌,“扫把星!
克死我儿子还想生个小扫把星?
给我打掉!”
“打掉”二字像惊雷炸响。
秀禾全明白了!
恐惧和愤怒让她爆发出惊人力气,猛地推开婆婆!
张桂香踉跄后退撞在桌上,鸡汤“哐当”摔碎,油黄汤水泼了一地。
“你...你敢推我?”
张桂香指着她骂,“天杀的小贱人!
没有好下场!”
秀禾什么都顾不上了,疯了一样往外跑。
刚出院子,小腹一阵钻心绞痛,像有只手在里面狠搅。
她腿一软,差点跪下。
温热血顺着腿根流下来。
低头一看,浅色裤子上己泅开刺目的红。
孩子!
她的孩子!
秀禾眼前发黑,恐慌绝望让她窒息。
不能失去孩子!
绝对不能!
天不知何时阴了,乌云压顶,闷雷滚动。
狂风卷着尘土枯叶打在脸上,生疼。
秀禾捂着肚子,深一脚浅一脚在村道上跑。
血越流越多,浸透裤子,黏腻冰冷。
每跑一步都扯着肚子疼,冷汗泪水糊了满脸。
去哪?
能去哪?
村里那些冷漠、嘲笑、幸灾乐祸的嘴脸在眼前闪过...只有一个人!
村长赵德柱!
他是村里最大的官,他得管!
必须管!
豆大雨点砸下来,噼里啪啦连成雨幕。
土路瞬间泥泞,秀禾摔倒,爬起,又摔倒,浑身泥浆像条野狗。
冰冷雨水冲刷着血迹,在地上晕开淡红水洼。
视线模糊,分不清是雨是泪。
终于,村东头那栋气派二层小楼出现在雨幕中。
她用尽最后力气扑到朱红铁门上,用拳头、额头疯狂撞着!
“开门!
开门啊!
村长!
救救我的孩子!
开门——!”
嘶哑哭喊混着暴雨,在夜里格外凄厉。
“哐当!”
铁门拉开条缝。
门内,赵德柱披着外套皱眉,满脸不耐。
他身后探出半张女人脸,带着嫌恶。
门外,李秀禾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头发黏在脸上,血水顺着裤腿滴落,在脚下积成淡红水洼。
她像风雨中最后一片枯叶,全靠死抓门框才没倒下。
抬起布满血丝的绝望双眼,死死盯住赵德柱,嘴唇翕动:“村...长...救,救命...孩子...”话音未落,抓门框的手猛然松开,她像截断木首挺挺向前栽倒,“砰”地摔在冰冷瓷砖地上。
溅起的水花混着血丝,落在赵德柱干净裤腿上。
世界陷入黑暗。
只剩窗外哗哗雨声,和隐约传来婆婆气急败坏的叫骂,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下章预告:雨夜惊魂后,秀禾能否保住孩子?
村长会如何处置?
婆婆的恶行会败露吗?
且看苦命寡妇如何在绝境中挣扎求生,埋下七年复仇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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