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通风管又冷又硬，夜陵像壁虎一样紧贴在上面，整个人缩在阴影里。
下面格栅缝里透上来一点微光，照在他脸上，那张脸冷得像结了冰。
成功了。
甩掉那三只疯狗一样的虚卒后，他靠着系统给的地图和脑子里的空间站记忆，硬是摸到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不是没危险，但至少绕开了军团主力和大批守卫。
这条通风管，是他潜入主控舱段的最后一段路。
管子里满是灰尘，还有机器运转的余热，空气闷得人发慌。
远处爆炸声和枪响经过金属管一传，变得嗡嗡的，像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但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需要情报，需要亲眼确认“猎物”来了没有，状态怎么样。
系统要求他在“星”刚醒的时候动手，时机最关键。
早了没用，晚了更没机会。
他像埋伏的野兽，连呼吸都放轻了，全身只有眼睛在暗处发着光，死死盯着下面那个宽敞又充满科技感的大厅——黑塔空间站的主控舱段核心区。
和下面几层乱七八糟的样子不同，这里虽然也被砸过——几个控制台冒着黑烟，地上有烧焦的印子，空气里也有股糊味——但大体还算完整，灯还亮着，只是调成了应急模式。
最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人，活人。
空间站的科员们在守卫保护下，正手忙脚乱地操作还能用的终端，试图恢复点功能或者求救。
他们脸上又是怕又是累，还带着点刚捡回条命的庆幸。
偶尔有零散虚卒冲进来，也很快被守卫用能量枪集火干掉。
“还能撑多久？”
夜心里冷笑。
这种局面，就像沙堆的城堡，看着像样，一个大浪过来就没了。
他眼睛像扫描仪，把整个大厅细细扫了一遍。
人都在哪、守卫站什么位置、哪里能躲、哪条路能跑……所有细节都被他记下来，跟前世操盘前收集对手情报时一个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压抑的安静里偶尔爆几声枪响。
突然，主控舱段一边的气密门发出沉重响声，缓缓打开。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夜陵也瞬间绷紧了神经。
来了！
他瞳孔一缩，死死盯住那扇门。
第一个进来的是个青色身影。
动作干脆，步子稳，手里握着把老式长枪。
黑短发下面无表情，眼神像鹰一样扫视大厅。
“丹恒……”夜陵心里冒出这个名字。
星穹列车的人，话少能打，是个硬茬。
紧接着，一个粉蓝色头发的女孩蹦了进来。
穿得花里胡哨，跟周围紧张气氛格格不入。
她一脸担心和好奇，进来就东张西望。
“三月七……”也是列车组的，性格活泼，会用冰。
威胁小点，但能力麻烦。
最后，在丹恒和三月七略带保护意味的引导下，第三个人慢吞吞走了进来。
那是个灰头发少女，头发有点乱，穿着和空间站风格完全不同的衣服，眼神空荡荡的，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陌生又危险的世界。
“星……”夜陵呼吸一滞。
不是因为她长得跟游戏里一样，而是身体里那个还没完全融合的星核，突然微微躁动起来，像遇到了同类。
脑子里系统界面也亮了亮，在确认目标。
就是她。
任务目标，“星核”未来的主人，他等下要下黑手的对象。
一股冰冷尖锐的情绪像蛇一样缠上夜陵的心脏。
不是愧疚，是审视。
审视这个即将被他毁掉的“主角”，审视她此刻毫无防备的脆弱样子。
在他眼里，下面三人组构成了一幅标准画面：丹恒是保镖，三月七是向导，而“星”，就是那个需要被保护、被引导的“核心”。
真是一出“英雄登场”的好戏。
可惜，今天这出戏，得砸。
夜陵在阴影里无声地咧嘴。
大脑飞速运转，结合下面实时情况，把刚才想好的阴险计划又完善了一遍。
他看到丹恒戴着耳机在跟谁通话，表情严肃。
三月七凑到“星”旁边，叽叽喳喳地想安慰她，可“星”只是茫然地点头摇头。
空间站负责人艾丝妲快步迎上去，跟丹恒快速交谈，脸上写满着急和一点点希望。
所有信息像小溪汇入大河，在他脑子里变成清晰的行动步骤。
时机、地点、方式……他注意到丹恒视线偶尔会扫过一些死角，包括他藏身的这片通风管。
这是个谨慎的对手。
三月七则更关心“星”和周围受伤的科员，同情心是她的软肋。
至于“星”本人……空空白白，像张白纸。
最好下手，也最容易得手。
“真是……好用的棋子。”
夜陵心里漠然评价。
在前世的棋局里，这种角色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可在这里，她却站在最中间。
那就让他来把这棋子，连同这盘棋，一起掀翻。
他轻轻活动了下僵住的手指，感受着体内星核若有若无的躁动，还有脑子里系统冰冷的界面。
耐心。
他告诉自己。
猎人己经到位，看到了猎物，摸清了环境。
现在，只等那个最适合下死手的瞬间。
他又往阴影里缩了缩，几乎要和冰冷的金属融为一体。
只有那双透过格栅的眼睛，还闪着冷静残酷的光，牢牢锁定在灰发少女身上，像瞄准镜的十字线，就等扣扳机的那一下。
主控舱段的灯光在他眼里明明灭灭，照出一个即将被鲜血和背叛染红的舞台。
而他，将是这出戏唯一且最后的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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