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祖地的血腥味，在午后的风里散不去。
张万森亲手将族人的尸体抬到后山松林——那里是张家历代先人的安息之地，如今却要添上数十座新坟。
他没立墓碑，只在每座坟前插了一块木牌，上面刻着族人的名字，指尖划过木牌上的字迹时，玄色金甲的指节泛着冷光，连帝力都压不住指尖的颤抖。
张清雪捧着一卷泛黄的兽皮卷走来，那是从祖地密室最深处找到的《抗诡秘录》。
兽皮卷边缘己经碳化，上面用上古篆文写着字，还画着密密麻麻的图谱，是张家初代大帝张玄留下的，记载着十万年来对抗诡异的经验，还有古元界与诡域的隐秘。
“先祖，秘录里有几处内容被人篡改过。”
张清雪的声音还带着沙哑，她指着兽皮卷中间的一页，“这里原本写的是‘诡域核心有诡尊沉睡，需以帝血为引加固封印’，却被改成了‘诡域核心有秘宝，取之可破帝境桎梏’。
还有这里……”她翻到兽皮卷的末尾，那里画着一张地图，标注着“帝关地脉枢纽”的位置，旁边却多了一行小字：“地脉可引诡力，借之可控古元界气运”。
字迹的墨色与上古篆文不同，是近百年内才添上去的，笔法间带着刻意模仿的古意，却藏不住现代灵力的波动。
张万森接过兽皮卷，指尖的帝力缓缓渗入。
兽皮卷上残留的灵力波动瞬间清晰——篡改字迹的人，修为至少在大圣境以上，且对张家的功法极为熟悉，才能避开密室的防护法阵，在秘录上动手脚。
而符合这两个条件的，除了圣主座下的几位核心强者，再无他人。
“借诡力控气运……”张万森的眼神冷了下来，“圣主这是要放诡域的怪物进来，用整个古元界的人族做祭品，帮他突破帝境。”
他终于明白，圣主为什么要对张家动手。
张家是帝关的守护者，掌握着抗诡的核心秘密，还握着镇关印——这枚帝兵不仅能镇压诡异，还能操控帝关地脉，是阻止圣主打开诡域封印的最大障碍。
屠张家、夺镇关印、改秘录，圣主的每一步，都在为打开诡域做准备。
“先祖，帝关那边……”张清雪想起圣主派去的两位大圣境强者，语气里满是担忧。
张忠只是神宫境，就算有三位长老帮忙，也未必能挡住两位大圣的夺权。
张万森将《抗诡秘录》收进储物戒，抬手召出镇关印。
金色的帝纹在印上流转，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淡金色的空间裂缝：“你带着族人去黑石谷，用父亲留下的法阵隐藏踪迹，我去帝关。”
帝关的西城门，此刻己是一片混乱。
圣主派来的两位大圣——北境的“寒铁大圣”武烈，还有西域的“焚天大圣”柳焚，正站在城门楼上，强行接管防御阵的控制权。
武烈握着一把玄铁长枪，枪尖的“金之法则”泛着冷光，抵在准圣长老林岳的咽喉上；柳焚则祭出一把火焰长刀，“火之法则”烧得城楼上的防御阵符文滋滋作响，小圣长老吴谦想上前阻拦，却被柳焚的圣域压得动弹不得。
“林长老，识相点就把镇关印的控制权交出来。”
武烈的声音带着嘲讽，“张万森那个老东西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替他守着这座破城干什么？
圣主说了，只要你归顺，准圣的位置还让你坐，甚至能给你一枚‘淬帝丹’，助你突破帝境。”
林岳的脖子被枪尖划破，鲜血顺着脖颈流下，却依旧死死攥着防御阵的启动令牌：“张家守帝关十万年，从未有过二心！
你们想夺关，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那我就成全你！”
武烈的长枪猛地向前，就要刺穿林岳的咽喉。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帝力突然射来，精准地打在枪尖上。
玄铁长枪瞬间被震飞，武烈连退三步，握着枪杆的手虎口开裂，鲜血首流。
“谁？”
武烈抬头，看到张万森的身影出现在城门楼下，玄色金甲泛着帝光，镇关印悬浮在身侧，瞬间吓得脸色惨白。
柳焚也收起了火焰长刀，他的“火之法则”在帝域的威压下根本无法凝聚，只能强撑着大圣境的灵力喊道：“张万森！
你擅离职守，己是死罪！
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圣主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圣主？”
张万森冷笑一声，身影瞬间出现在城门楼上，帝域展开，将两位大圣笼罩其中，“他派你们来夺关，就是为了打开诡域封印，用古元界的人族做祭品吧？
你们帮他做这些脏事，就不怕将来被他灭口？”
武烈和柳焚的脸色同时变了。
他们只知道圣主让他们夺下帝关，控制地脉，却不知道打开诡域封印的事。
张万森的话像一道惊雷，炸得他们心头剧震——若真如张万森所说，圣主根本不是要突破帝境，而是要毁了整个古元界，那他们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你……你胡说！”
柳焚强作镇定，“圣主是为了人族好，你别在这里妖言惑众！”
“妖言惑众？”
张万森抬手，将《抗诡秘录》的投影展现在众人面前，“这是张家初代大帝留下的秘录，被圣主的人篡改过，目的就是让后人误以为诡域有秘宝，实则是为了打开封印。
你们自己看，这篡改的字迹，是不是带着圣主座下‘文圣’的灵力波动？”
城门楼上的守军、三位长老，还有武烈、柳焚，都看向投影中的兽皮卷。
篡改字迹的灵力波动确实与文圣相似——那位负责整理古文献的大圣，最擅长模仿上古笔迹，之前还帮圣主修订过《人族通史》。
武烈的脸色彻底垮了。
他想起半年前，圣主让他率北境修士去诡域边缘“探索”，说是寻找突破帝境的资源，可每次去的修士都有去无回，回来的人也都变得神志不清，像是被诡力侵蚀过。
当时他没多想，现在想来，那些修士根本不是去探索，而是去给诡域的怪物当祭品，帮圣主测试诡力的强度！
“圣主……竟然骗了我们！”
武烈的声音带着愤怒，玄铁长枪掉在地上，“我北境世代守关，多少子弟死在诡异爪下，他竟然要打开封印，毁了所有人！”
柳焚也沉默了。
他西域的族人去年遭遇诡潮，死伤惨重，还是张万森派了融魂境小队去支援，才守住了西域的城池。
他当初答应帮圣主夺关，是以为圣主真的要“强化帝关防御”，没想到竟是为了打开封印。
“张帝君，是我们糊涂，被圣主蒙骗了。”
柳焚收起火焰长刀，对着张万森抱拳道，“您说吧，要我们怎么做，我们都听您的！”
张万森看着他们，帝域的威压稍稍减弱：“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们继续假装夺关成功，稳住圣主，我要查清楚他打开诡域封印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他顿了顿，看向林岳和吴谦：“林长老，你去加固帝关的地脉防御，绝不能让圣主的人动用地脉；吴长老，你去整合守军，将可靠的修士调到中枢城楼，做好战斗准备；郑长老，你去诡域边缘侦查，看看圣主是不是在那边布置了什么。”
三位长老齐声应下，各自领命离去。
武烈和柳焚也收起了兵器，跟着吴谦去“安抚”守军，假装他们己经夺下了帝关的控制权。
城门楼下的守军看着张万森的身影，纷纷跪倒在地，高呼“帝君”。
之前他们还担心张万森回不来，现在看到他平安归来，还挫败了圣主的阴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有这位大帝在，帝关就不会倒。
张万森站在城门楼上，目光望向圣都的方向。
圣主的阴谋比他想象的更可怕，打开诡域封印绝非小事，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资源，圣主肯定还在暗中布置。
他必须尽快查清圣主的计划，否则一旦封印被打开，整个古元界都会沦为诡异的猎场。
就在这时，张忠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枚传讯符：“帝君，黑石谷那边传来消息，清雪小姐说，有不明势力在谷外徘徊，像是在寻找什么。”
张万森的眼神一凝。
黑石谷是父亲留下的隐秘据点，除了张家的核心族人，没人知道这个地方。
圣主的人竟然找到那里，说明张家内部有内奸！
“你去通知清雪，让她带着族人转移到诡域深处的‘蚀骨崖’，那里有蚀骨诡将驻守，一般人不敢靠近。”
张万森的声音冷了下来，“我去查内奸——敢背叛张家，我定要他付出代价！”
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城门楼上，只留下一道金色的帝光，映着关外的诡雾，像是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张家的复仇，才刚刚开始；而古元界的命运，也即将迎来最关键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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