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又观察了半天,确认高烧彻底退去后,苏晚晴跟着母亲林婉茹回到了家。
熟悉的院落,熟悉的客厅布置,甚至连空气中漂浮着的,都是母亲喜欢的百合熏香的味道。
一切都还是记忆中最温暖、最美好的模样。
苏晚晴贪婪地看着这一切,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刻入骨血里。
前世的她,在母亲去世后,父亲苏明远忙于事业疏于关怀,柳玉茹母女又刻意营造温馨假象,让她逐渐淡忘了这个真正充满爱的家的感觉。
如今失而复得,她只觉得每一步都踩在云端,小心翼翼,生怕这只是一场易碎的梦。
“晚晴,怎么了?
是不是还没好利索?
快回房间躺着去。”
林婉茹见女儿站在客厅中间发呆,只当她是病后体虚,连忙关切地催促。
“妈,我没事了。”
苏晚晴转过身,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走上前挽住母亲的手臂,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娇般地蹭了蹭,“就是觉得,能在家,能和妈妈在一起,真好。”
这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经历过生死,看透人心鬼蜮,才知道这份纯粹的母爱是多么珍贵。
林婉茹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心头一软,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傻孩子,烧了一场,倒学会撒娇了。
快去休息,妈妈给你炖了冰糖雪梨,好了给你端上去。”
“谢谢妈妈!”
苏晚晴甜甜地应道,顺从地回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苏晚晴脸上天真烂漫的笑容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冷冽。
她走到书桌前的镜子旁,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十五岁的少女,脸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皮肤是健康的粉白色,因为刚退烧,唇色有些浅淡。
一双杏眼大而明亮,黑白分明,本该盛满了不谙世事的清澈,此刻却深邃得像一口古井,漾着幽暗的波光。
就是这张脸,曾经写满了愚蠢的信任和轻易付出的真心。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镜面,仿佛在触摸那个曾经天真、最终被碾落成泥的自己。
“苏晚晴,”她对着镜中的自己,低声呢喃,“欢迎回来。
这一次,眼睛要亮,心要狠。”
首先,她要确保母亲林婉茹的健康。
前世,母亲是在她中考结束后两个月,也就是大概八月底的时候,一次体检中突然查出晚期癌症,病情发展极快,从确诊到去世,不过短短三个月时间。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命运无常,但现在看来,在柳玉茹那个女人己经暗中与父亲有所牵扯的背景下,母亲的病,真的只是偶然吗?
苏晚晴不敢细想,一想便觉得寒意刺骨。
无论是不是柳玉茹动了手脚,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带母亲去做一次全面、深入的体检,防患于未然。
其次,是关于父亲苏明远。
父亲是爱母亲的,也爱她这个女儿,这一点苏晚晴在前世父亲偶尔流露出的愧疚和后期被柳玉茹架空权力后的颓然中能够感受到。
但他也有所有成功商人的通病——自信,有些大男子主义,并且极其看重事业和家族声誉。
正是这些特质,让他在母亲去世后,容易被柳玉茹那种看似温柔体贴、实则工于心计的女人所趁,也让他后来为了挽救公司,默许了牺牲女儿的婚姻。
现在这个时间点,父亲的公司应该正处于一个上升期,但似乎也遇到了一些关键的抉择。
苏晚晴记得,前世就是在她中考后的这个暑假,父亲经常晚归,眉头紧锁,有一次她无意中听到父母低声争吵,似乎与一笔重要的投资和某个合作伙伴有关。
当时她没在意,现在回想,那或许就是柳玉茹能够趁虚而入的契机。
她需要了解父亲公司的情况,但一个十五岁的、刚刚初中毕业的孩子,贸然打听这些,必定会引起怀疑。
她必须找到合适的方式。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即将登场的柳玉茹和苏雨柔。
按照前世的时间线,母亲去世后大约半年,也就是她高一的下学期,父亲就会正式将柳玉茹母女接进家门。
距离现在,还有差不多九个月的时间。
这九个月,是她的黄金准备期。
她不能再像前世那样,因为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痛中,而对这对母女的示好毫无防备,甚至将她们视为新的情感寄托。
她必须从现在开始,就在父亲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并暗中收集可能存在的证据。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伪装。
她必须完美地扮演一个十五岁的、刚刚经历丧母之痛(虽然她绝不会让此事发生)或许会有些敏感、但本质上依然天真单纯的少女。
她要比前世更“依赖”父亲,更“信任”即将到来的继母和妹妹,首到找到一击必杀的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晴安心在家养病,享受着久违的母爱,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家里的一切。
她留意父亲的电话,注意父母之间的谈话气氛,甚至翻看了父亲带回家的一些并不机密的商业杂志和报纸,试图拼凑出当前的时间点信息。
她发现,父亲最近确实频繁提及一个叫“宏远建设”的项目,以及一个名叫“赵天华”的人。
这个名字让苏晚晴眼皮一跳。
赵天华……如果她没记错,这个人后来成了父亲生意上的重要伙伴,但在父亲公司出事时,他却抽身最快,甚至落井下石。
而且,隐约有传闻,他和柳玉茹是远房表亲关系!
一条模糊的线,似乎在脑海中逐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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