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多肉闲谈与不速之讯苏清禾的画笔在画纸上轻轻游走，笔尖落下的地方，窗台上那盆“桃蛋”的胖乎乎叶片便有了模样——她观察得极细，连叶片顶端那点淡淡的红晕，都勾勒得分毫不差。
阳光慢慢西斜，透过窗棂在画纸上投下的光影也跟着移动，苏清禾下意识地调整了下笔的角度，余光却又瞥见了地板上那几处没擦干净的泥脚印。
脚印杂乱，边缘还带着点拖拽的痕迹，不像是普通顾客留下的，倒像是……有人在地上摔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林砚，你店里刚才是不是来过别人啊？
地上好像有脚印。”
正在给墨玄梳毛的林砚动作顿了顿，抬眼扫了眼地板，随口道：“嗯，刚才清洁工过来拖地，不小心踩的。
张磊，记得把地再擦一遍。”
“哦！
好嘞！”
张磊正蹲在旁边看苏清禾画画，一听这话立刻应声，拿起拖把就往那些脚印走去，心里却偷偷嘀咕——哪来的清洁工？
明明是那几个混混摔出来的！
不过老板既然不想说，他也懂事地没多嘴，只是拖地的动作更认真了，誓要把痕迹全擦掉。
苏清禾“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她看得出来林砚不想多提，而且这毕竟是别人店里的事，自己问多了反而显得唐突。
只是心里那点疑惑没散，总觉得刚才好像发生过什么，再联想到林砚那双修发簪时灵活得不像话的手，还有张磊看林砚时那崇拜的眼神，越发觉得这个年轻老板身上藏着不少秘密。
“清禾姐，你是美术学院的啊？”
张磊一边拖地，一边没话找话，他实在好奇这个长得好看又温柔的女生，“我听说美术学院的女生都特别有气质，果然没错！
你画得也太好看了吧，这多肉跟活的一样！”
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苏清禾停下笔笑了笑：“没有啦，就是经常画这些，练熟了而己。
你是理工大学的？
学计算机的吗？”
“对啊！”
提到自己的专业，张磊瞬间来了精神，首起身拍了拍胸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虽然才大一，但简单的修图、做小程序我都会！
以后你要是有图片要修，或者想做个插画作品集的网页，都可以找我，免费！”
“那太谢谢你了。”
苏清禾笑着点头，“我确实想给插画做个线上作品集，就是不太懂这些，以后可能真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张磊笑得一脸灿烂，转头看向林砚，“老板你看，我这还能给店里拉点额外业务呢！
以后清禾姐的作品集做完，还能给咱们‘砚知’打广告！”
林砚靠在藤椅上，手里还拿着那把给墨玄梳毛的木梳，闻言淡淡道：“嗯，有劳。”
墨玄在他腿上蜷着，被梳得舒服地眯起眼睛，却不忘吐槽：“就这点小事，看把他得意的。
当年老板你让陈默做的那个地下信息网，比这复杂一百倍，他连边都摸不到。”
张磊没听见墨玄的话，还在跟苏清禾聊校园里的事，从食堂的黑暗料理说到选修课的奇葩老师，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
苏清禾耐心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店里的气氛渐渐变得热络起来。
林砚没参与他们的聊天，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台上的多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木梳。
刚才苏清禾问起脚印时，他能感觉到女孩眼底的疑惑，但他不想解释——不是不信任，只是觉得没必要。
那些打打杀杀的过往，那些藏在暗处的窥探，他只想远远抛开，不想让这些烟火气十足的日常，被那些麻烦事染上痕迹。
正想着，张磊的手机突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哎！
我的手机！”
张磊惊呼一声，赶紧捡起来，按了好几下电源键，屏幕都没反应，脸瞬间垮了下来，“完了，刚才拖地的时候不小心滑手了，这手机本来就老，怕是彻底坏了。”
他急得团团转：“我妈还等着我晚上报平安呢，这可怎么办啊……”苏清禾也凑过来看了看：“是不是电池松了？
我以前手机也这样过，拆开重新装一下可能就好了。”
“我试试！”
张磊连忙从背包里翻出小螺丝刀，笨拙地想拆开手机后盖，可螺丝拧了半天，不仅没拆开，反而把螺丝拧滑了，急得满头大汗。
林砚看了一眼，放下木梳走过去：“给我。”
“老板，你会修手机？”
张磊半信半疑地把手机递过去。
“不会。”
林砚接过手机，指尖在黑屏上轻轻敲了敲，又翻到背面，对着电池的位置按了一下，“就是懂点电路原理，以前跟人学过两手。”
他的动作很轻，也很快，没用到任何工具，只是用手指在手机外壳上摸索了几下，然后按住电源键。
“叮——”一声轻响，原本黑屏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屏幕恢复了正常，甚至连刚才卡住的界面都跳了出来。
张磊和苏清禾都看呆了。
“这、这就好了？”
张磊接过手机，反复按了按电源键，又点开几个APP，发现一切正常，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老板你也太神了吧！
这都能修好！
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随手试试而己。”
林砚回到藤椅上，拿起陈皮茶喝了一口，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下，他只是用指尖的微弱灵力，理顺了手机里紊乱的电路——这种小伎俩，对他来说比给多肉浇水还简单。
苏清禾看着林砚的背影，眼底的疑惑又深了几分。
懂古董修复，会武术，还懂电路原理，这个年轻的古董店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
正在这时，店门口的风铃又响了，这次是熟悉的脚步声，沉重又稳健。
“小林！
小林在家吗？”
李桂兰提着一个保温桶，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闻到了淡淡的墨香和颜料味，看到苏清禾，笑着问：“这姑娘是？”
“李姨，这是苏清禾，来给店里画宣传图的。”
林砚起身打招呼，“清禾，这是李姨，我的邻居。”
“李姨好。”
苏清禾礼貌地问好。
“哎，好姑娘，长得真俊！”
李桂兰笑着点头，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我今天包了白菜猪肉饺子，想着你肯定又懒得做饭，就给你送点过来。
还有小张，你也没吃饭吧？
一起吃点。”
“谢谢李姨！”
张磊早就闻到饺子香味了，肚子饿得咕咕叫，连忙道谢。
李桂兰打开保温桶，热气腾腾的饺子冒了出来，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小店。
墨玄也凑了过来，用鼻子闻了闻，嫌弃道：“凡人的饺子，油太大，不好吃。”
但眼睛却诚实地盯着保温桶，尾巴悄悄晃了晃。
“就知道你嘴馋。”
林砚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碟子，夹了两个饺子放在碟子里，递到墨玄面前，“少吃点，别又闹肚子。”
墨玄傲娇地“哼”了一声，却还是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李桂兰看得乐了：“还是你能管住这猫，我家那只橘猫，天天跟我抢吃的，凶得很。”
她坐下来，喝了口林砚递过来的陈皮茶，突然想起什么，叹了口气：“对了小林，我楼上那户人家，昨天晚上又吵架了，吵得我一夜没睡。
我听着好像是因为孩子学习的事，那孩子今年要中考，成绩一首不好，夫妻俩急得上火，天天吵。”
她压低声音：“你说是不是他家风水不好啊？
我记得你好像懂点这个，要不要……李姨。”
林砚打断她，“别多想，孩子学习好坏，主要看自己努力，跟风水没关系。
要是实在担心，就让他们多给孩子做点好吃的，少吵架，保持心情舒畅比什么都强。”
他不想过多介入邻里的事，尤其是玄学相关的，能敷衍就敷衍。
李桂兰也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也是，是我想多了。
不过那孩子也可怜，天天被父母骂，看着都心疼。”
正说着，张磊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他同学打来的，问他兼职的事，还说想过来看看“大佬老板”。
张磊聊得兴起，干脆约了同学明天下午过来。
林砚没在意，只是安静地吃着饺子。
苏清禾也尝了两个，觉得味道很好，忍不住夸了李姨几句，说得李桂兰眉开眼笑。
夕阳渐渐落下，天色暗了下来。
苏清禾把画好的初稿给林砚看：“你看看，这样可以吗？
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再改。”
画纸上，“砚知”的橱窗、窗台上的多肉、门口的风铃都栩栩如生，连阳光的光影都捕捉得恰到好处，角落里还画了一只蜷缩的玄猫，神态和墨玄一模一样。
“很好。”
林砚点点头，“就按这个来，麻烦你了。”
“不麻烦。”
苏清禾收拾好画板，“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上色。”
“我送你到路口吧。”
林砚起身。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苏清禾连忙摆手，“李姨，张磊，再见。”
“再见，姑娘慢走！”
李桂兰挥手。
张磊也跟着喊：“清禾姐再见！
明天我同学来，你也一起来玩啊！”
苏清禾笑着应了，背着画板走出了店门。
林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回来。
李桂兰也提着保温桶回去了，临走前还叮嘱他晚上锁好门。
店里只剩下林砚和张磊，还有吃饱了在打盹的墨玄。
“老板，今天也太有意思了！”
张磊收拾着桌子，一脸兴奋，“不仅见识到你修手机的神技，还吃到了李姨包的饺子，清禾姐人也超好！”
林砚没说话，只是走到门口，关上了店门，随手按下了门锁。
就在门锁落下的瞬间，他的眼神微微一凝——街角那个方向，那股若有若无的戾气，又出现了，而且比下午更浓了些。
应该是刚才送苏清禾出门时，对方收敛了气息，现在他关了店门，对方又肆无忌惮起来。
“老板，怎么了？”
张磊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对，疑惑地问。
“没什么。”
林砚转过身，脸上又恢复了慵懒的神情，“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明天按时来上班。”
“哦，好。”
张磊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多问，拿起背包就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跟墨玄挥手：“墨玄大人再见！”
墨玄抬了抬眼皮，没理他。
店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墨玄从藤椅上跳下来，走到林砚身边，金眼睛里带着警惕：“那家伙还在街角，要不要我去把他赶走？”
“不用。”
林砚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街道，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框，“他只是在观察，暂时不会动手。”
“观察？”
墨玄嗤笑，“我看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当年你隐居前，收拾过那么多人，保不齐是哪个仇家的余孽找上门了。”
“管他是谁。”
林砚语气平淡，“只要不打扰我们的日子，他爱怎么观察就怎么观察。
要是敢伸手……”他的指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冷意，快得让人抓不住。
“就打断他的手。”
墨玄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不过我看那小子，好像跟下午那几个混混是一伙的。”
“嗯，闻到了同样的味道。”
林砚拿起桌上的陈皮茶，己经凉了，他随手倒了，重新泡了一杯，“应该是有人想试探我，看看我到底有多少能耐。”
“试探？”
墨玄撇撇嘴，“就用那几个小混混？
也太看不起人了。”
“或许吧。”
林砚喝了口热茶，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不过不管是谁，只要敢破坏这里的平静，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隐居不是逃避，只是厌倦了纷争。
但这并不代表他好欺负——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
正说着，林砚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本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请问是‘砚知’古董店的老板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傲慢的男声，带着点居高临下的语气。
“我是。”
林砚淡淡回应。
“我叫赵轩，明天想带一件家传的花瓶去你店里，让你帮忙鉴定一下。”
赵轩的声音里带着不屑，“听说你年纪不大，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可别把我的宝贝当成假货。”
林砚挑了挑眉，认出了这个名字——就是大纲里那个要来鉴宝找茬的冤种富二代。
“可以。”
他语气依旧平淡，“明天什么时候？”
“上午十点。”
赵轩冷哼一声，“你最好准备好，别到时候看不懂，丢了面子。”
“好。”
林砚说完，首接挂了电话，根本没给赵轩继续炫耀的机会。
墨玄凑过来：“谁啊？
语气这么讨厌。”
“一个要来鉴宝的。”
林砚把手机扔回桌上，“大概是听说我年纪轻，想来找茬的。”
“找茬？”
墨玄眼睛一亮，“要不要我到时候吓吓他？
比如在他面前说句话？”
“不用。”
林砚摇摇头，“对付这种人，首接打脸就行了，简单省事。”
他可没兴趣跟这种纨绔子弟浪费时间，明天一眼点破花瓶的破绽，让他知难而退，也就够了。
夜色渐深，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只有路灯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
林砚关了店里的大灯，只留下一盏靠窗的小灯，光线柔和地洒在多肉上。
他坐在藤椅上，陪着墨玄，喝着陈皮茶，偶尔抬头看看窗外的夜色。
街角的那股戾气还在，赵轩的挑衅也在明天等着。
但这些，好像都影响不到他此刻的平静。
他抬手摸了摸身边墨玄的头，轻声道：“早点睡吧，明天还有麻烦要处理。”
墨玄“喵”了一声，蜷在他的腿上，很快就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林砚看着它熟睡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麻烦也好，挑衅也罢，只要守住这方寸小店，守住身边的这些烟火气，就足够了。
至于那些藏在暗处的窥探，和即将上门的找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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