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转身还没走出教室,许青禾就从书包里抽出一个封皮整洁的错题本,“啪”地一声放在两人课桌正中央,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学霸特有的严谨气场。
“每天一道基础题,错题抄三遍附解析,周末集中复盘。”
她的声音清冽如泉水,语速平稳无波,仿佛在宣读一份不容置喙的契约,“古人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基础不牢,后续学业便是空中楼阁,得不偿失。”
纪时悦盯着那本连页角都没卷的错题本,嘴角抽了抽,她伸出手指戳了戳错题本上的函数图像,皱着眉一脸苦恼,语气夸张得像是要哭出来:“许大学霸,你看这抛物线,弯弯曲曲扭扭捏捏,活像我家猫昨晚挠沙发的痕迹,它是不是在暗示我这题太难,放弃算了?”
她一边说一边还模仿猫挠东西的动作,手指在草稿纸上乱划一通,表情委屈又夸张,眼角眉梢却藏着点故意捣乱的狡黠。
许青禾扶了扶额,指尖在草稿纸上飞速推演起来,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清脆利落,像是在弹奏一首简短的数学小调。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照进来,落在她纤长白皙的手指上,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骨节分明,连握笔的姿势都标准得像教科书。
纪时悦本想再编个离谱的理由搪塞,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那双手吸引,看着它在纸上流畅地写下公式、画出辅助线,不知不觉就走了神。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许青禾的手怎么这么好看”,一会儿又想起小学时这双手抢她干脆面的力道,心里又气又有点莫名的悸动。
“纪时悦。”
许青禾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指尖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纪时悦猛地回神,对上许青禾似笑非笑的眼睛,那眼神里带着点看穿一切的了然,让她瞬间有点心虚,脸颊唰地红了大半。
“看题还是看我?”
许青禾的指尖还停留在她的额头上,温度微凉,触感转瞬即逝,却让纪时悦的心跳漏了一拍。
“当然是看题!”
纪时悦嘴硬地别过脸,假装盯着草稿纸上的函数图,声音却有点底气不足,“谁看你啊,你又没题好看……不对,你比题还难搞!”
她越说越理首气壮,最后干脆梗着脖子瞪回去。
许青禾挑了挑眉,没拆穿她的口是心非,只是低头继续讲题,声音比刚才低了半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这道题的核心是二次函数的顶点式,如同人之立身,找准根基方能站稳。
你看这里……”她讲得认真,纪时悦却没太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微凉的触感和她那句“看题还是看我”,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正前方的苏简湘早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功夫,偷偷回过头,冲纪时悦挤眉弄眼,还比了个“爱心发射”的手势,嘴型无声地说:“磕到了!”
纪时悦瞪了她一眼,刚想伸手去挠她,却见苏简湘手边的笔“啪嗒”掉在地上,滚到了柳疏浅脚边。
柳疏浅正低头整理笔记,听到声音二话没说,弯腰捡起笔,动作自然不拖沓,递还给苏简湘时还轻轻说了句:“拿稳,别再掉了。”
她的声音和许青禾一样清冷,却没那么强势,带着点淡淡的温柔。
苏简湘接过笔,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小声嘀咕:“浅浅你真好,比某人的同桌温柔多了。”
这话恰好被许青禾听到,她抬眼看向柳疏浅,两人眼神交汇,像是达成了某种无声的默契,随即又各自低头做自己的事,只是许青禾给纪时悦讲题的语速,不自觉慢了半拍,多了几分耐心。
纪时悦看着许青禾认真的侧脸,又瞥了眼前面“清冷学霸+活泼捣蛋”的组合,突然觉得这同桌和前后桌的配置,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至少,这“攻防战”的第一天,似乎还挺有意思的。
她偷偷拿出橡皮,在草稿纸角落画了只吐舌头的小猫,旁边写着“许阎王专属‘学渣’”,刚画完就被许青禾逮了个正着。
许青禾没生气,只是拿起笔,在小猫旁边画了一片小小的禾苗,然后抬头看她,眼里带着点笑意:“纪时悦,与其画这些无用之物,不如专心听讲。
须知业精于勤荒于嬉,莫要等到后悔时,再叹书到用时方恨少。”
纪时悦看着那片小小的禾苗,心里莫名一暖,嘴上却依旧不饶人:“知道了知道了,许大学霸,你比我妈还唠叨!”
嘴上这么说,她却悄悄把那页草稿纸折了个角,小心翼翼地压在课本下面——这可是许青禾第一次给她画东西,就算是禾苗,也得好好收着。
伪装是青春的保护色,有人用“胡闹”靠近,有人用“冷漠”掩饰,本质都是怕真心错付,而那些藏在互怼里的温柔,早己在课桌间悄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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