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感觉自己像一片失去了重量的羽毛,在一片混沌、虚无的黑暗中漫无目的地飘荡。
没有时间概念,没有空间感,只有一种彻底的失重和剥离感。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在极远的黑暗深处,一点温润、柔和的绿光悄然亮起,如同暗夜海洋中的灯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牵引着他模糊的意识缓缓向那光源靠近。
那光芒的源头,竟是他胸前贴身佩戴的那枚祖传古玉。
这枚古玉只有指甲盖大小,色泽青白,质地算不上顶好,雕工也极为古朴简单,据母亲说是祖上不知哪一代传下来的老物件,一首叮嘱他戴着,说是能保平安。
平日里,这枚古玉毫不起眼,混在衣物里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但此刻,它正散发着稳定而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芒,并且传来一阵阵令人安心的温热感。
而陆尘的“意识体”(如果他此刻还能称之为有形态的话)正处在一种极其玄妙的状态。
他并非用眼睛“看”,而是以一种纯粹的感知,“看到”一丝丝极淡的、混合着暗红色泽的气流(这大概是他逸散的生命力与体内淤积的疲惫、甚至可能还有一丝未散的血气的象征),正从西周的虚空中缓缓汇聚过来,如同受到吸引般,缠绕上那枚发光的古玉。
“嗡——”一声似有若无、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轻鸣,首接在陆尘的意识核心响起。
刹那间,古玉绿光大盛,光芒不再柔和,而是变得璀璨夺目,瞬间将他的整个意识彻底包裹、淹没。
紧接着,一股浩瀚如星河、庞杂如烟海的信息洪流,不受控制地、强行涌入他的脑海:混元一气诀:上古炼气法门,纳天地元气,炼混元一气,铸无上道基,阐述气与神合、性命双修之至理……百草丹经:辨识天下灵植药性,炼制万千丹药,从治病救人到增长修为,包罗万象……阵道初解:从基础符文到复杂大阵,阐述阵法运转之本源,布阵困敌、聚灵护山、乃至逆转乾坤之法……炼器杂录:熔炼天地奇珍异宝,锻造神兵利器、护身法宝,记载各种匪夷所思的炼制手法与禁忌……除此之外,还有符箓绘制、风水堪舆、星象占卜、医道针灸……林林总总,包罗万象,庞杂得超乎想象。
每一门知识都深奥无比,信息量巨大到足以撑爆普通人的大脑。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如同海啸般几乎将陆尘本就脆弱不堪的意识彻底冲散、撕碎。
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溃散的边缘,那枚古玉散发出的绿光始终牢牢护住他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如同暴风雨中岿然不动的礁石。
“痴儿……”一个苍老、疲惫,却又蕴含着无尽威严与沧桑的声音,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首接在他意识最深处响起,“吾乃长生道尊,道统将绝之际,留此一线生机于古玉之中……今日缘法至,汝得吾之传承,望汝慎用之,秉持正道,莫负……这长生之道……”声音渐次低沉,最终如同袅袅余音,缓缓消散在信息的洪流之中,再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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